林南朝不想躺床,坐在沙發上,靠在夏遙的懷裡。
電子體溫計測了是38。5度,怕不准,醫生又把水銀體溫計塞到了他胳膊下。
聞可注意著微博的風向,感慨:「夏遙你現在是真的火了。」
「……」
「要不你趁現在再發發心畫的宣傳海報唄?」
「別吵著他。」夏遙比了個「噓」的手勢。
「邵羨你轉發對公司有影響嗎?你爸不會說你啊?」聞可聲音放輕了點問。
「不知道,管他呢。還不允許總裁吃瓜了?」
轉發數量高得可怕,甚至過了點讚。大概是一些知名人物一齊煽動了粉絲群體。
心畫劇組的人幾乎都轉發了林南朝和夏遙小號的文章,周奕錦發的小作文出了微博限制,又氣憤地把字數補在了評論區;風菱的藝人,一線二線十八線,甚至一些剛進公司的實習生也都來了;傅榮的那幾個學生,大概是覺得有希望,有一兩個也站出來說出了自己曾經受虐的經歷,熱度都不低;再往後……
「嗯?我請來唱主題曲的流量歌手居然也轉發了?」聞可意外了會,又下意識地嘆氣,「要是博然在就好了,估計也……」
室內本身很安靜,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就陷入了更加死寄的氛圍。夏遙和聞可對視一眼,隨後又把視線挪到邵羨身上,這人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態,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聞可咳嗽一聲,試圖轉移話題,對醫生說:「有十分鐘了吧?體溫計不取出來看看?」
夏遙幫忙抬起胳膊,懷裡的林南朝好像已經昏睡過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38。9度,算高燒了,是不是這幾天都沒怎麼睡,免疫力下降了。最近又降溫,風吹吹很容易就生病的。」醫生問,「先吃個退燒藥,遲遲不退的話得去掛個水。」
「好。」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邵羨主動開口問,「那老傢伙呢?你不得看著點,別到時候又跑到國外了。」
「也活不久了。」夏遙說。
「啊?」
「得了絕症晚期,也算報應吧。」
「我去,太便宜他了!」聞可咬牙,「就該再多折磨他幾年啊。」
「聽林南朝的意思,之前在國外好像就不行了。他是趁傅榮住院回國的。」夏遙低著頭,目光落到林南朝的眼睫上,「還好回來了。」
如果林南朝沒回來,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樣?演心畫有自己的私心,李鑫的身份是民間畫家。演完之後呢?他還會像之前那樣迅接一個的劇本,讓自己忙碌,充實,不去想那個不敢想的人。
可這樣的生活似乎已經到了閾值。夏遙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他有想過直接飛到國外去找人,或者乾脆退圈,找個隱秘角落過無人問津的生活。
這樣想想,命運也給了他們時間成長。剛剛好,夠兩個人走到一起。
本身就是特別滿足的人,即使失而復得,也不會再過度去追究「失」,只是偶爾還是會後怕——夏遙又想到了林南朝被傅榮差點逼到活不下去,抱得緊一些,生怕懷裡這個人不是真實的。
「唉,我們也沒幫到什麼。傅榮這人,假惺惺這麼多年,估計把自己都騙過去了,還以為自己多偉大。不會那麼甘願去死的。」聞可說,「剛剛他說的請律師,估計不是氣話。」
「你們的證據一定要都準備好,上法庭肯定又是一波三折。」
「至於白阿姨……夏遙,這個就得你自己看著辦了。頂多就是一個不同意,你和林南朝還是該過過,兩個人心裡有彼此不勝過一切嘛,是吧。」
安慰的話術哄得夏遙想笑:「嗯,我不會因為這些失落的。」
餵林南朝喝了藥,扶著他去車上睡。車後的傅榮看到林南朝,眼神又忍不住憐惜,可惜嘴說不出話。
讓保鏢把傅榮安排到酒店看著,而後走了偏路,將兩人安置在邵羨家。他如今一個人住,也不和爸媽一起,寬敞得很。
「那你們好好休息。」邵羨說。
「好,謝了。」
「咱倆誰跟誰。」
林南朝剛剛還挺收斂,這會房間只剩兩個人,愈發放肆起來,抱著夏遙的腰往後倒。床上被褥凹陷,夏遙忽的吸了口氣,「嗯?你剛剛裝睡呀?我還扶著你,可累。」
「沒有裝,頭真的很暈。只想靠著你。」林南朝細細說。
經歷了很多事,顯得此刻的安逸彌足珍貴。
夏遙說好吧,又問:「之前在心畫劇組,我拍完戲回到房間,一靠近你,你就很警惕地把胳膊擋在眼前,也是因為傅榮吧?」
這傢伙什麼都不說,夏遙難受了好一會。
「什麼時候?我有這樣對過你嗎?」林南朝腦子太昏了。
「嗯,你說你睡著的時候會比較警惕。」
想起來了一點,林南朝如實點頭,又很快給了個安撫:「以後不會這樣對你。」
「我知道。只是在想那個時候嘴巴這麼緊,一點委屈都不透露。」夏遙說。
林南朝笑了笑:「沒辦法,不敢說。還是追到手了安心點。」
藥效發作,林南朝想在睡著之前去洗個澡,被夏遙攔住了。於是就這樣睡去。
長夜漫漫,林南朝睡得很安穩。夏遙在關燈前吻了吻他的嘴唇,輕聲說:「晚安,以後每天都可以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