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们尽皆沉默。
逃税之法。
不外乎丈地缩绳、诡计、飞洒、宽线、隐田、匿户。
是经不起土地重新清丈的。
“官员,是士林代表,是国朝皮肉,勋戚,是武士代表,是国朝骨梁,皇族,是宗室皇亲,是国朝鲜血,清丈田亩,是与天下人为敌,兹事体大,应徐徐图之,臣望陛下…三思!”
李首辅提了口气,谏言道。
士林、武士、皇族。
是国朝稳定的关键。
与之为敌。
不亚于对半个国朝的力量宣战。
先皇的中兴之治,还没几年,国朝经不起动荡了。
“三思?”
朱厚照抬起头,冰冷注视着阁老们,齿寒道:“阁老知不知道,每耽搁一年,国朝会有多少百姓,因这多交的税钱,而家破人亡?
阁老是读书人,朕想请教,为什么土地越多的人,交的税钱越少?
();() 即便百姓苦不堪言,乡绅、小吏、官员、勋戚和皇族,为什么还在想着法的,从百姓身上榨取最后一枚铜钱?”
字字珠玑。
像是一把把利刃,扎在三位阁老的心口上。
问的三阁老哑口无言。
“陛下,如若官员不服,当如何?”
刘次辅起身,躬身请教道。
李首辅、谢阁老看着老友,不知怎的,忽然有些陌生。
“杀之!”
朱厚照不带丝毫感情道。
国运在身。
只要万民之心尚在,大不了一切推倒重来。
“陛下,如若勋戚反抗,当如何?”
“杀之!”
“陛下,如若皇族哭求,当如何?”
“杀之!”
君臣奏对。
连续三個“杀之”,在乾清宫内回荡。
龙虎之音,杀意盈天,传扬而出。
包括毕云在内,太监、宫女,跪伏于地,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想听下去。
“陛下,若是因此山河动荡,江山社稷倾覆,又当如何?”
刘次辅顶住帝王威势,振声道。
如果清丈田亩失败,靖难之役恐怕会再现。
“在那之前,朕会效仿刘裕诛刁家,国朝之田,量民称力取之!”
朱厚照平静道。
这下。
殿内六人,李首辅、刘次辅、谢阁老、牟指挥使、黄督主、孙督主,尽皆色变。
东晋末年。
京口刁家刁聘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