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獵人沒發現,方澈一點點用小尖牙將麻繩咬細,稍稍一掙就能鬆開,還打算繼續試試能不能咬到後爪時,獵人磨刀的聲音停下了。
小水獺趕忙擺好裝死的姿勢,閉上眼,一動不動。
獵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呼吸之間都是他腳下揚起的塵土味,小水獺的鬍鬚抖動,差點忍不住咳嗽出聲。
「多抓幾隻這玩應做成毛毯,過幾天去黑市賣個好價錢,給大哥一個驚喜。」
男人粗著嗓子笑了兩聲,他伸手就要抓住那小水獺時,方澈霎時睜開了眼睛,將前爪的繩子掙開,猛地一口死死咬住了獵人的手指。
水獺的牙齒尖利,能輕鬆刺破魚肉,此刻一口下去,嘴裡就瀰漫開鮮血的味道。
「啊!」男人悽厲地叫了一聲,手裡的刀都掉在了地上,下意識將手猛地一甩。
小水獺咬得死,這一下沒甩掉,男人一拳搗在他柔軟又脆弱的肚皮上,,方澈感覺身體一痛,下意識鬆開了嘴,被摔倒了牆角。
疼痛瞬間侵襲到全身各處,有一種骨頭碎掉的感覺。
可眼下,沒時間給他休息,方澈以水獺的身形勉強撐起來,後腿的繩子在這樣的對抗中鬆了幾分。
他趁著那男人疼得握著手不知所措時,轉頭折過柔軟的身體,試圖咬斷繩子變成人,可那男人已經追過來了。
「該死的畜生,我要把你活剝了!」男人惱羞成怒,拿著刀追了上來。
「我不是畜生!」
「呵呵,我管你是不是,你身上的東西那麼值錢,不用白不用!」這並不是人類,而是鬣狗精的同夥。
方澈只能全憑本能逃跑,後爪上的繩子還沒有完全的解開,他跑起來相當費力,但好在身體靈活,男人又受傷了。
屋子裡的門被鎖上了,方澈沒辦法從門出去,只有一扇窗,在這廢棄工廠繞了兩圈,小水獺後爪的繩子終於掉了,方澈迅變成人身,踉蹌兩步站起來,捂著隱隱作痛的腹部往窗戶的方向跑。
可惜,方澈身上終究是有麻藥,加上被對方打了一拳,有些力不從心,從窗戶跳出來的時候,腳下一軟,栽進了樹叢里。
方澈趴在地上粗喘著,頭髮凌亂,一身狼狽不堪,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他根本沒機會求救。
腦海里驀地閃過樓桁總是嚴肅又正經的那張臉,最後方澈紅了眼圈。
他想,就算樓桁知道自己有危險也不會來吧。
男人從正門出來,那張臉上橫肉猙獰。
「不跑了?兔崽子。」男人狠狠呸了一口唾沫,拎著刀朝方澈一步步走來。
看來今天他真的完了。方澈絕望地閉上眼,在死亡面前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
「嗷嗚!」
伴隨一聲狼嚎,方澈伏在地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離他很近,緊接著空氣中便瀰漫開更加濃重的血腥味。
「退後。」是樓桁的聲音!
安全感瞬間湧上心頭,方澈這才敢睜開眼,看到的便是穿著那工裝站在自己身前的樓桁。
肩寬背闊,臉上布滿陰霾,就算表白的那天晚上,方澈也沒看到樓桁這麼凶的表情。
他手裡拿著那把博萊塔,手臂上的青筋凸顯。目光狠絕地看著對面的男人。
看到樓桁站在自己面前這個瞬間,方澈如釋重負,怔愣收回視線,又難以置信地看了樓桁數眼,直到意識到樓桁真的來救他了,那顆被折磨的心才稍稍安些。
「哥……」方澈軟綿綿哼了一聲,無意識地撒嬌喊樓桁。
樓桁面色不改,只是淡淡應了一聲,用余示意方澈,冷聲道,「離這裡遠點,你的帳一會和你算。」
聞言,方澈癟著嘴,觸及到樓珩冰冷的視線,縮了縮脖子,欲言又止,滿腹委屈,咬著唇不敢說話。
可眼下並不是向樓桁撒嬌的時機。方澈看了一眼對峙的兩人,從劫後餘生的喜悅情緒中鎮定下來,他觀察著對面的拿著刀的男人,謹慎地站起來,先是躲到樓桁身後,而後又緩緩移到樹後去了。
不遠處的黑狼抬起前爪,似乎想要上前,方澈看到那黑狼,意識到是高俊風,那表情比面對要殺他的鬣狗精更加倉皇。
他面色慘白地看了黑狼高俊風一眼,後退幾步,躲得更遠了。
黑狼似乎有些侷促,停下來了,眼裡閃著幽綠色的光。
……
這個鬣狗精並沒有束手就擒,拎著刀撲向樓桁,方澈剛平靜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樓桁倒是鎮定,手裡的槍也沒有急著用,輕巧躲過,似乎想著不浪費子彈就抓住這鬣狗精,卻沒想到這人格外難纏。
可即使多麼狡猾,實力上都是碾壓,樓桁沉著臉,並不想下死手,卻不知道為何暴虐的情緒在嗅到鬣狗精身上杜松子的味道時愈演愈烈。
「咔嚓!」
「啊啊——」骨頭斷裂的聲音伴隨那鬣狗精的尖叫,響徹整個雨林上空。
鬣狗精似乎沒料到樓桁會突然發瘋,那雙金色豎瞳在黑夜裡閃爍著光芒,下一秒其中一隻眼睛就變成血紅色,那濃稠的紅好像要流淌出來,勒住他的咽喉。
大型猛獸的壓迫感瞬間讓他臣服,「我、我不打了,我認罪,我認罪!」
眼裡的那抹血紅褪去,樓桁緊攥著鬣狗精領口的手漸漸鬆開,還不等拿出約束帶,那鬣狗精眼裡閃過一抹精光,手裡不知從哪變出匕,直接往樓桁眼睛上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