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聞直視著他:「不是我讓人劫的她!小杞被劫去了林場。我知道一條近路,能避過崗哨和埋伏,只是要步行。隨我來!」
沈星河牙齒快要咬碎,還是下了馬,拍了小黑的馬背一把:「在這裡等。若有狼來,就趕緊跑!」
然後緊跟上白不聞,走上一條曲折陡峭的石階古道,邊走邊追問:「若不是你乾的,小杞馬匹上留的鐘馗像是怎麼回事?!」
「自然是栽贓嫁禍!大理寺少卿連這點手段都堪不破麼?」
沈星河不信:「那些狼極不正常,似被施了什麼邪術,不是你慣有的風格麼?」
白不聞腳步一頓,回頭看著他:「那不叫我的風格,那是鬼道的風格!你用腦子想一想,除了我,還有誰掌握鬼道邪術?」
沈星河心中一沉:「竇文?」
白不聞狠狠剜了他一眼,轉身接著行進:「二十年前,竇文花大價錢,從鬼道手中買下一些他認為實用的邪術和毒藥。比如九盤樓,百轉錐,琉璃人,地獄火,還有,能讓狼發瘋的麒麟血引!」
「麒麟血引是什麼玩意?」
「點在人身上就是個紅點。」白不聞給他描述了一下麒麟血引的奇效。
沈星河記起季楊後頸的紅斑,方知道那是麒麟血引!怪不得季楊說,在商州時被狼圍攻!他猶豫道:「這麼說來,傷及數十條人命的狼患,不是你搗的鬼?」
前方山徑狹窄,一邊是山壁,一邊是深淵。白不聞不敢大意,扶著山石上的老藤往上攀爬。
「上次你說,要我不再傷及無辜。我當時沒答應,後來想想,為了日後小杞心中能好受些,答應就答應罷。百姓遭遇狼患的事,真不是我做的,是竇文指使人幹的。商州楠山林場,原是竇文的一處秘密據地!他以狼患為由鼓動聖上,把春獵圍場定在此處,就是為了方便設局!」
沈星河在後面陰森森道:「你若再藏著掖著,我就把你丟下去!」
白不聞頭也不回地冷笑:「什麼臭脾氣,也不知小杞是如何忍得了你的。」
「你……」
「楠山林場,表面是林場,做著看似正常的木材生意。其實,是竇文培植殺手之地。這些殺手,有的是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有的是從人牙子手中挑選的半大孩子,從小訓起。林場主就是訓練他們的人,他的原名,叫做鄭執鋒。
沈星河瞳中一閃:「玉石劫案中的那個護衛長!」
白不聞回頭看他一眼,有些讚賞之意:「你已經查到他了?有長進。」
沈星河怒道:「不用你誇我!」
「鄭執鋒訓練殺手的手段非常殘酷,會令他們進行一輪輪的自相殘殺。既像養蠱一般選出其中最強者,又在殺戮同伴的過程中,磨滅他們的人性。十人之中,能有一人出師,成為合格殺手,其他的,都是祭刀之鬼。」
沈星河聽得心中寒慄。
白不聞走得急了,微微地喘:「為防來的人不堪忍受逃跑,竇文賜了鄭執鋒一樣東西,助他管控手下。」
沈星河脫口而出:「麒麟血引!」
第297章自投羅網
一串夜梟的鳴叫聲掠過頭頂。
白不聞踩著夜露打濕的石階,抬袖揩了揩額上的汗,說:「麒麟血引,其實是多種蛇毒與獸血的調配之物。尚未訓成的殺手們,一律關在林場深處的大院中,身上被點上血引。如若逃跑,定會被被山中野狼循味吞食。直到訓成出師,鄭執鋒賜他們解藥,他們才能在走出大門後,不必時時刻刻被野狼惦記。」
沈星河想到什麼:「鄭執鋒給殺手們點血引時,是不是喜歡畫成篆體數字的形狀?」
白不聞不由回頭看他一眼:「你說得沒錯。我這才離京不久,你們真的查到不少東西。來到林場的人,可以保留姓氏,但要拋棄自己的名字。鄭執鋒按殺手們來到林場的先後順序編號,當作他們的名字。血引沾膚留印,即使以後服下解藥,人的血液氣味恢復正常,紅印也無法消失。鄭執鋒點血引時,索性描繪成他們的編號,也當作日後辨認同門的標記。」
「解紅衣,崔老九,白小蝠,都是從林場出去的人?」
白不聞站住腳:「沒錯,可是他們三人不一樣。」
他撐著膝蓋稍稍喘了兩口氣:「崔老九,的確是從林場出去的殺手。與其他殺手一樣,接受竇文的安排,安插到各處。」
白不聞接著前行:「解紅衣,原本編號十一,小的時候被買來林場,根本不是做殺手的料,目擊同伴互相殘殺的場面,嚇得暈死過去。鄭執鋒原本打算將她丟出去餵狼,恰巧竇文來視察,見解紅衣相貌不錯,就讓鄭執鋒給她餵了解掉血引的解藥,帶回京城。解紅衣大病一場,清醒後失了憶。竇文便騙解紅衣,說她是自己撿回家的棄嬰,一直像女兒一樣撫養。解紅衣便信了。竇文把她教養成凡心閣主,用另一種方式替自己殺人。到死,解紅衣都在感激竇文的養育之恩。」
白不聞頓了一頓,再開口時聲音喑啞:「白小蝠,是鄭執鋒的一份失敗作品……」
他提到白小蝠,聲音忽然哽住,不願再說下去。
沈星河無暇追問白小蝠的事,先說要緊的:「我們還發現,方據和方沉山的屍身頂替了兩個人,一個是鄭執鋒,另一個,是他的兒子鄭松!」
白不聞低聲道:「鄭松是化名,他現在叫做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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