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看到了她那眼神,自己心里有鬼忙跪下认错:
“娘子别这么看我,我知道做错了,娘子罚我吧,可千万别生气。”
“那就自己招吧。”沈确捧着杯子喝茶,这才驱散周身的寒气。
“我,我说什么。”泽兰还试图装傻。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方才你在我身后跟他打什么哑谜。”
“娘子。”泽兰泄了气一般,“之前娘子有孕却一直想落胎,奴婢也是一时情急便给殿下写了一封信,想让殿下想办法劝劝娘子。”
沈确一愣,忙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泽兰说:“大约在隋城的时候寄出去的。”
如此算来,也就半个多月,那时候李鸾嵩应当已经在亲征的路上。
“然后呢?”沈确虎着脸继续问。
“然后,奴婢方才就想试探一下殿下是不是看了信,可是,奴婢觉得殿下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方才她极力向李鸾嵩暗示,若是他知道沈确有孕在身必定不会只字不提,也不会根本看不懂泽兰的暗示。
沈确长出一口气:“好在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孩子的事不要让他知道。”
泽兰诧异:“娘子打算瞒一辈子吗?”
“不然呢,让他知道他还有一个孩子流落民间吗?”沈确点着泽兰的额头,道:“今日起你记好了,沈留紫只有阿娘和外祖,还有你这个干娘和姨母,她没有父亲,她也不是皇家的孩子,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娘子,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就最好。”
泽兰点点头:“其实,奴婢也是觉得如果娘子能够和殿下和好,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岂不是对留紫也好。”
“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盘算,也不要再自作主张。这话我说过许多次了,我跟他本就有着不同的人生境遇,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我不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委屈他,不如相忘于江湖罢。”
泽兰明白,这样的决定是何等的痛苦,但是既然如此,那便听娘子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主仆二人一个坐一个跪,各自想着心事。
然,院子里却刀剑破空之声和长鞭挥斥的脆响浑在一起,打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二人一边打还一边碎嘴互相咒骂:
“木塔姆,你是个小人,乘人之危。”
“李鸾嵩,你欺负女子,算什么好汉。”
“谁欺负女子了,你贼喊捉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敢公平竞争吗?”
“谁要跟你公平竞争,你现在根本就没有竞争资格,我师父根本就不理你。”
“木塔姆,你这个浑蛋、胆小鬼、小人得志。”
“李鸾嵩,你这个无赖、恶霸、自以为是。”
……
沈确:……
泽兰:……
实在听不下去了,太幼稚了,太丢脸了,简直比骂大街还不如。
“娘子,他们这么骂下去会不会不太好。”泽兰有些担忧。
“有什么可担忧的,丢的是他们自己的脸,与我何干。”沈确扶额,“熄灯,睡觉。”
外面仍旧打得热火朝天,屋子里骤然灭了灯烛,一片漆黑。
伴随着打斗声,沈确这一觉睡得极好,连做梦都是甜甜的美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里好像又下了雪,狂风阵阵,仔细听打斗声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