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染一时傻了眼,她可以确定护在自己身前的才是夏拓凛,那么另一人呢?
她看向刚与自己迈出电梯的男子,凝视着他与凌君焱一模一样的脸,刚要质问他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夏拓凛?
却见对方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转身走进电梯,按下了上行键:“走,去楼上聊。”
凤轻染与夏拓凛对视一眼后,也迈入进了电梯,金属轿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只有电梯运行的轻微嗡鸣声。
夏拓凛将凤轻染护在身后,周身散着警惕的气息。
凌君焱背抵着电梯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表,目光躲闪。
凤轻染靠在角落,指尖攥着帆布包的带子微微抖,三人之间寂静得能听见彼此紊乱的心跳。
电梯门在顶层无声滑开,凌君焱率先迈出,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他推开总裁办公室紫檀木门,侧身示意两人入内,中央空调的冷气裹着檀香扑面而来。
助理捧着青瓷茶盏疾步而入,茶汤在白玉盏中泛起涟漪,凌君焱却突然抬手按住杯沿:“没我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助理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迅点头,转身退出办公室,轻轻带上了紫檀木门。
“我是凌君焱,东凌二皇子,苗疆那次大爆炸身亡后,便穿来了这里,穿到这个世界有八年了。”凌君焱双手交叠搭在办公桌上,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如今我坦诚相告,大家也无需再互相试探。二位何妨也开诚布公,说说各自的来历?”
“凤轻染,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执行一次任务时,不慎被炸身亡,穿去了那个世界,后来又带着他穿了回来。”凤轻染说着看向了夏拓凛。
凌君焱瞳孔骤缩,他没想到凤轻染不仅是穿越者,更是跨越生死轮回的归乡人,比自己的经历还要曲折离奇。
“夏拓凛,南夏太子,曾被你救下过性命,亦未负你所托,既护了你母后周全,又助你幼弟登上帝位。”夏拓凛目光真挚,语气沉稳,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凌君焱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眼中闪过一丝水光,却又很快被强行压下。
他起身退后半步,朝着夏拓凛深深作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大恩不言谢!若不是你,我的至亲恐难善终……这份情谊,凌某没齿难忘!”
“你也不必如此,当年你救我性命在先,我不过是还你一命,如今你我两清,那么我便带着她离开了。”夏拓凛说着看向了身侧的凤轻染。
凤轻染也回看向他,唇角漾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澄澈的眼底流转着坚定与依赖,伸手轻轻挽住他的臂弯,将头微微靠了过去。
凌君焱望着两人相依的画面,喉头泛起酸涩,艳羡的目光在他们交叠的手臂上停留片刻,随即化作释然的浅笑。
他轻轻摩挲着桌面的纹理,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与欣慰:“真好……在这陌生的地方,总算有人能彼此照应了。”
顿了顿,他抬眸时眼底已盛满暖意:“往后若有难处,尽管开口,至少咱们还能凑桌‘老乡宴’,也算慰藉思乡之苦。”
夏拓凛一手稳稳扶住凤轻染的腰际,一手与她十指相扣,朝凌君焱微微颔:“若有闲暇,必来叨扰。”
凌君焱起身相送,帮着两人按下电梯下行键。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金属倒影里他强撑的笑容骤然垮塌,挺拔的肩膀微微佝偻,那张与前世东凌二皇子一模一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深埋心底的疲惫与孤独。
……
出了东凌影视,凤轻染带着夏拓凛回了自己的住处。
饭桌上,夏拓凛犹豫再三,还是提出让凤轻染辞职,毕竟按照前世轨迹,她一年后会炸死在战场。
凤轻染放下手中的筷子,在沉思了半晌后,终是点头同意。
前世,她无牵无挂,全心投入进了救死扶伤之中。
但如今,她有了爱人,若还留在部队,势必会与夏拓凛过上聚少离多的日子。
况且战场上不确定性很多,搞不好她又会像上一世一样,炸死在战场。
见夏拓凛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笑意,凤轻染眨巴着眼睛,打趣道:“可是往后,你拿什么养我?”
“染儿,我记得你说过,喜欢过田园生活,穿来这里的十来天,我查阅了不少资料,觉得云南沙溪古镇最适合隐居,不如我们去那里?”夏拓凛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绘的古镇地图,指尖划过地图上标记的小院,那里用朱砂圈着一间临溪的老宅,“我可以教小朋友武术,还能做些体力活,养你应该不成问题。”
“开玩笑啦,我又怎会让你一人养家?别忘了我的老本行是啥,我可以在那里开一家医馆,到时就算生三五个娃娃,也完全养得起!”凤轻染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呀!”夏拓凛摇头轻笑,眼中满是无奈与宠溺。
第二日,凤轻染便去了一趟军部,虽顺利辞职,但军部配备的空间也被收回,彻底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之后,两人去了沙溪古镇,按照之前的规划,开了一家武馆和医馆。
两人顺其自然,并未刻意避孕,随时欢迎新生命的到来,日子倒也过得充实甜蜜。
凌君焱更是时常乘着私人飞机前来,一面与他们把酒叙旧,一面倚着廊下竹椅,看檐角流云舒卷,让漂泊半生的心,得到片刻栖息。
他望着夏拓凛教孩童扎马步时凤轻染递去的帕子,盯着两人不经意间相扣的手,眼底翻涌的羡慕愈演愈烈,却化作无奈的叹息,藏进古镇晚风里,消散在青瓦白墙之间。
一晃一年过去,凤轻染正坐在医馆给人看诊,邻居阿婆突然匆匆赶来,说自家老伴摔倒在地,急需凤轻染过去救治。
凤轻染面色陡然凝重,迅合上诊脉簿,朝着候诊的众人歉意拱手:“实在抱歉,有急症需先处理,还请各位稍等!”说完,她一把抓起墙角的急救箱,步伐匆匆地冲出门去。
青石板路上还沾着晨露,她的布鞋踩出一串急促的水痕。
刚跨进阿婆家的小院,头顶突然传来瓷盆碎裂的脆响,她本能地仰头,一盆花裹挟着泥土兜头砸下,眼前骤然炸开刺目的白光,耳畔最后听见的,是阿婆惊恐的尖叫与远处夏拓凛撕心裂肺的呼喊。
摔倒在院中的阿公,亦是一脸的惊恐,墙头这盆养了多年的九重葛,明明上周才修剪过的,怎会无缘无故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