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结束了,但夜还很漫长,特别是这山中秋雨,有一丝彻骨的冰凉,让人难以入睡。
西瓜头兴许是被“僵尸”的话题吓到了,辗转反侧。
而板寸头却睡得很香,呼噜声让西瓜头更睡不着觉了。
道士头则是把帐篷拉开了一条小缝,望着远处雷电交加的夜空,不知道想着什么。
不知不觉到了半夜,一道闪电劈中了远方的树,道士头把二人叫起来,说是有大钱赚。
“看到没,远处那冒着火的树。”
另外二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夜幕下隐隐约约能看到点火光,但是不像道士头那样是修行中人,实在是看不真切。
看到二人没什么反应,道士头急了,“正统的雷击木啊,看这体积,卖给那些修行人士少说能赚个几万块。”
“哦哦——啊?那不快走!”
听到有钱赚,二人反倒是比道士头更积极了,穿上雨衣就把他推着往那边赶。
“先说好,这东西我先现的,按老规矩,到时候先取一块归我,剩下的卖出去,钱我们三人均分。”
“行,但是你不全卖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想着斩妖除魔啊?”
被说中心思的道士头不好意思笑了笑。
“留个念想罢了。”
是啊,就算到了这个年纪,双手早就占满了铜臭味,但是他的心里一直忘不了那个年少的自己,还有那个白衣飘飘的师傅。
等三人到了地方,燃烧的火已经被雨熄灭了。
“赚大了赚大了,这么大的树,咱们一人少说能分个万把块吧,那可是两个月的工资了。”
板寸头迫不及待地用背上背的一捆绳子绕着大树绑了几圈,双脚深深扎进泥地里,又把绳子在自己的手臂上绕了几圈。
“来帮把手,一起用力。”
道士头却摇了摇头,绕着这棵树转了几圈,仔细观察了下。
“这棵树少说也有上百年的树龄了,扎根深厚,你这样硬拔是不行的,就算你开了异能,力气够大,但到了最后要么是绳子撑不住,要么是树从主干处就断了,价值大打折扣。”
言罢,拔出自己剑匣中的木剑,绕着此树笔走龙蛇。
说来奇怪,虽是木剑,但是在道士头的真气灌注下却硬如钢铁,出匣之时隐隐有龙鸣之声,入地三分后也不见半点弯曲。
道士头绕树一圈,画完了阵法,趁着痕迹还没被大雨抹去,左手捏了个诀,右手通过木剑将真气注入沟壑,接着硬生生将其转动了九十度,启动了阵法。
只听一声“嘎啦”的脆响,其余二人还以为是木剑被拧断了,但道士头却从土里拔出完好无缺的木剑,在雨中挽了个剑花,借着雨水将沾染的泥土洒落后收剑入匣。
随之而来的又是几声“嘎啦”,大地竟从阵法向内外四周都蜿蜒出数道裂痕。
“怪怪,有一手啊,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能打?”
西瓜头和道士头也搭档了三四年了,总听他把炼气期一直挂在嘴上,虽说心里猜测他有些手段,但没想到如此生猛。
“别废话了,我已经用法术把树根和泥土震散,赶快把它拔出来,再过一会土地愈合就白费力气了。”
板寸头也知道机不可失,四肢青筋暴起,全身力,大树缓慢但却以肉眼可见的度向下倾倒——终于彻底倒了下来,一声闷响传到三人的耳中就像是存钱小猪被砸碎般悦耳。
西瓜头在道士头的指挥下,掏出锯子按照之前说好的方案先给他锯下了一块被雷劈分叉处的木头——他手最巧,一般这种细活都是他来干。
“最好的部分当然是留给自己人,来,接着!”
道士头接过递来的雷击木,反复摩挲着粗糙的表面,虽然还没有经过处理,但仍能从中感觉到强大的力量,一时间喜悦之情难掩于色,然而剩下的木头也得好好处理,只能强装镇定,继续指挥西瓜头。
板寸头收起了绑在树上的绳子,也靠了过来,盯着他们俩的动作,生怕自己的那份少分了。
如果事情正常进行下去,这本是一桩挣大钱的美事——但人生不会一帆风顺,在最接近成功时往往要格外小心。
异常是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生的——红色,一抹难以注意的暗红色沿着树根向上爬去,就像是这颗雷击木的血液逆流而上。
最先接触到的是板寸头,他站在最外侧,双眼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西瓜头那生出残影的手,突然一阵刻骨铭心从脚下传来,让他不由得喊了出来。
道士头扭头一看,顿感不妙——不知何时从原来树根所在的洞里爬出来了红色的河流,已经没过了板寸头的双脚,他双脚失力,已经无法保持平衡,向前扑倒在地上。
“出事了,别管木头了,快跑!”
幸好他见多识广,立刻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将怀中的雷击木塞到了板寸头的嘴里,避免他疼痛难忍咬断自己的舌头,接着挥剑斩断了他膝盖往下的部分,然后抓住领子用力一提,板寸头壮硕的身体便压在了他的身上。
“md真沉。”道士头心里抱怨了一句回去该催板寸头减肥了,不过随即便想到没了双脚想减肥怕是也难,不由得又露出一丝苦笑,随即招呼着西瓜头快跑,自己也撒开丫子在山里狂蹦。
虽说身上背着个接近两百来斤的壮汉,又是在夜里泥泞的山路里,但他却依旧健步如飞——一如几十年前的自己,没到跑路时都是这么快。
眼看着跑出了几十步路,想来应该没被追上,借着一道闪电照亮了夜空,道士头扭头回去瞥了一眼——一道赤色的身影从坑洞中升起。
对,并非是爬,而是升——就如同市里的升降梯一样,四肢毫无动作却可以前行,简直是违反了物理规律一样,这家伙移动不需要摩擦力的吗?
异常之物,仅凭这一眼他就能断定,这也许是传说中的血尸,或者说血僵,比年少时师傅遇见的那只黑僵还要强上不少,但幸好这只似乎比较特殊,行动缓慢。
当务之急还是把板寸头送到安全地带,没有及时止血的话,他就算没被血尸吞了也命不久矣,想到这里道士头不禁又加快了步伐,万幸,涂山上还有一座禹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