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后,欢迎满头大汗。
狂跳的心脏,急促的呼吸,战栗的毛孔,她在脑中不断回忆起,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官真露出的笑容。
那笑容好似梦境与现实边界的裂隙,隐藏着无数隐秘的信息。
这场梦宛如一场翻天覆地的海啸,给欢迎带来了震撼心灵的体验,一波一波巨浪反复冲击着欢迎的认知。
如果说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是自己看了太爷爷的札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梦到1927年长生棺材铺生的事情。
可在刚才的梦境之中,欢迎忽然明白了,是“官真”给了太爷爷名字,是“官真”让捡大成为了官长生。
原本,欢迎以为自己就是官真,可刚刚在梦里,她分明是不受控制地说出那句——
“捡大,从今往后,你就叫官长生。”
这令欢迎开始困惑了,究竟是官真让自己开口,还是自己让官真开口?
就像庄周梦蝶一样,究竟是我入梦成为了官真,还是官真让我入了她的梦?
*
欢迎走下床,来到桌前,拧开台灯,再次翻开太爷爷的札记,她将里面提到师父的部分重新阅读一遍。
——“少孤苦,身世浮沉,幸得有师,尊师之训,拳拳之心,无以为报。遂秉承师意,记录长生店缘起缘落。”
——“吾师一生阅生死无数,看人生起伏。后孑然一身,将长生店交由不肖徒儿传承。吾将不辱师命,不负长生之名……”
从太爷爷记录师父的寥寥几行字里,欢迎推测太爷爷提到的师父或许就是官真。
只是自己之前因为性别固有认知,认为棺材匠一般都是男性,所以忽略了官真才是太爷爷提到的师父。
那就解释得通了,官真既是长生棺材铺的掌柜,更是太爷爷的师父。
可是到底有没有官真这个人呢?
*
欢迎百思不得其解,辗转反侧后,她给舒华打了个电话。
嘟嘟几声之后,舒华接了起来,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欢迎,怎么了?”
“对不起啊,舒华,这么晚打扰你。”
“生什么事情了吗?”
欢迎沉了口气道:“我找到太爷爷了。”
电话那一边,舒华腾地坐起:“还真被你找到了?”
“与其说,是我找到了,不如说是我让一个人成为了我的太爷爷。”
欢迎斟酌道,“可是我好像被一个人控制,就像要完成某种既定的轨迹一样……”
她将这个梦事无巨细地讲给舒华,最后她提出了一个非常迷信的理论——
“舒华,你说官真会不会是我的前世?我的梦会不会是我前世的记忆?”
电话那头,舒华笑出声:“你是小说看多了吧?有时候人在梦里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就像鬼压床一样。你明知道是做梦,却依然醒不过来。你别想太多,哪有什么前世今生。或许是因为你太想找到太爷爷了,所以就在梦里把捡大当做你的太爷爷了。”
“可是——”
欢迎顿了顿:“捡大,他有一对小虎牙。”
“那又怎么样?”
“你忘了?我以前也有。我是工作以后正畸,才把虎牙矫正了。”
“可是这世界上有虎牙的人多了去了。”
舒华反问:“你是想说捡大真的是你太爷爷?你遗传了他的小虎牙?”
欢迎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出汗:“我也不知道,做完这个梦后,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