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指挥使眼中晦暗不明,提醒道。
李首辅,刘次辅。
相交多年,彼此之间,视为挚友。
如今,刘总宪,作为刘次辅独子,要狠狠地一刀剜在李首辅的心口上,传扬出去,刘家,顷刻间将会德义之名尽失。
“如果告知父亲,反倒会让父亲难做,此事,皆由我一人所为,万般罪责,我一肩担之。”
刘总宪沉吟良久,摇摇头道。
身为酷吏,就该以陛下之念为己念,不惜一切代价完成。
其余的,不在考虑范围内。
哪怕以后父亲闻听,予以打骂,参奏首辅府,也势在必行。
“你为什么想拜我为师?”
牟指挥使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询问道。
像啊!
真像啊!
真像一把刀啊!
这样的刀,陛下握着,又锋利,又舒服。
这样的人,要是能进入锦衣卫,着力培养,下一代锦衣卫指挥使,舍他其谁,可惜了。
“保全亲人。”
刘总宪抬起头,与牟指挥使四目相对,坦诚道。
陛下命他和侄儿成学,踏足九卿之列,绝不是皇恩浩荡,而是以他和侄儿性命,束缚父亲手脚,让父亲听旨行事。
可是侄儿成学,实在不成器,在户部中,闯祸不断。
终有一天,会闯下大祸。
作为叔父,唯一能做的,就是抢在侄儿犯下杀身大祸之前,在陛下那,积攒足够的功劳。
到时候,换侄儿一条命。
因此。
他甘愿成为酷吏,甘愿成为陛下手中的刀,陛下想砍到哪,就砍到哪!
拜师锦衣卫指挥使,只不过是迎合陛下近臣的手段。
“有一天,刘杰你会不得好死。”
牟指挥使眼睛微眯,死死地盯着刘总宪,一眨不眨道。
历朝历代,从没有酷吏能有好下场的。
圣名,不能有污点。
那干脏事的人,终逃不掉被抛弃的命运。
“或许吧。”
刘总宪没有丝毫在乎,笑了笑道。
大不了遗臭万年而已。
“你适合拜我为师。”
牟指挥使收起威势,解下腰间牙牌,扔给了刘总宪,颔首道:“我不是儒门人,没有儒门的规矩,你又身居高位,见面也可以不拜我,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袁秀才,在五城兵马司的南城指挥司中,那南城指挥,是李首辅提拔的人,在这关头,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名头,如果不太好使,就用这个。”
“谢老师!”
刘杰跪地叩首道。
师徒之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