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
林涧脸上的笑渐渐落了下来。
谢岫白若无其事收回眼神,动作自然地下了床,弯腰去找鞋的时候,忽然被抓住了手腕。
他浑身不易察觉地一僵,直起腰,疑惑地看着林涧。
“嗯?怎么了?”
林涧垂眼看着他,那薄薄的眼皮仿佛被眼睫坠着,轻飘飘地垂下来,古董翡翠一样漂亮名贵的瞳孔掩藏在深色的阴影里,只能看出他眼底的深思和犹豫。
那一瞬间谢岫白几乎以为他要说什么。
但几秒钟后,林涧说出的却是,“你该去复习了。”
谢岫白侧身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房间一片安静,空气里尘埃浮动,被投入室内的光柱照出了形状。
“还有一百来天就高考了,先考完试再说行吗?”
谢岫白重复:“考完试再说?”
林涧:“嗯。”
谢岫白情绪莫测地望着他,最后还是恢复了平日里的表情,驯服地低下头。
“好。”他说,“那就一百天。”
他下床穿鞋,带上门出去了。
林涧坐了一会儿,手指缓慢地在终端上按出一串号码,终端自动识别出这串号码的备注。
【爷爷】
他的指尖悬在确认上,久久没有按下去。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林涧望着这串数字,看了很久,终于,手指一动。
他把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删除,转手又拨通了陈嘉的通讯。
陈嘉秒接。
男生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脸,一条腿曲起踩在另一条腿上,手臂搁在膝盖上,指尖不停地点点点,嘴角往下,脸都拉成了方形。
这姿势过于抽象,林涧瞬间把自己要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陈嘉抖腿哼哼,“怎么,来给爷道歉来了?”
林涧含糊道:“……嗯。”
陈嘉头抬起来,眼神睥睨,伸长脖子四下一扫,阴阳怪气,“哟,那小兔崽子走了?难怪啊,难怪你能想起我。”
“抱歉,之前不是故意的,他可能就是太……”林涧谨慎地选了个词,“敏感了。”
“谁管他,你自己小心点,”陈嘉终于回复了正常,坐直抓了把头,“我感觉这小子有点怪。”
他回忆谢岫白半夜进林涧屋子时的表情动作,心里有点毛。
林涧无奈:“他很缺安全感,可能就是这样,有时候看起来才比较,嗯……极端。”
陈嘉烦躁,“跟那没关系,这就不是安全感的问题。对了,我之前跟你说不如从了就是说说,你可千万别真被他影响了,不然你爷爷得把你打成酱糊墙上。”
林涧刚放松一点的心情又重新变得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