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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先驱的智慧（第1页）

“——！！”

林悠被那个柜子里的人头标本吓得浑身一哆嗦。本来她正在喝咖啡，这下咖啡呛进了鼻孔里。

“咳咳、咳咳咳……”林悠忙不迭的咳嗽起来，马修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拍拍她的肩膀递给了她。

林悠捂着嘴咳嗽不停，缓了一会，接过马修手里的手帕，擦擦脸，又擦擦咳出来的眼泪，院长则是停下了说话，也看着她。

“……怎么了？”等林悠平静下来，院长才问道，他看了看林悠，注意到她的视线是盯着柜子里的标本看，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转身打开柜子，把那个标本罐子拿了下来，放到了林悠面前的桌子上，

“您是在看这个吗？”院长微笑说道。

不要拿过来啊！！！

林悠在心里疯狂叫喊，就算我的身份是警察吧，也没有必要给我看这个东西吧？谁要看这种装在罐子里的人头标本啊！

6o年代的美国精神病院，都是这么疯狂的吗？

“呃、这个……”林悠按捺住恐惧，站了起来，只是个人头标本。除了额头上有一些好像做手术的痕迹以外，没有血迹，按理来说医学院……应该很多这样东西吧，这里本身也是精神病研究所类似的机构，所以……也说得过去？

但这东西给林悠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那人头的眼睛大睁着，透出一种迷茫和恐惧。

“院长先生，您为什么要放这个标本在办公室啊？”

约翰院长笑了笑：“哦，这个啊……这是给我自己的一种警示。”

“一种警示？”

用人头标本来警示自己？！

“是的，”院长点点头，“毕竟，在无知者眼中，科学和巫术并没有差别。您知道额叶切除术吗？”

“额叶……切除术？”

这个词让林悠想到了很多东西。

她之前很喜欢看科普文章和《走近科学》，其中就不乏一些比较猎奇的怪谈事件。

比如说，人体自燃、楼房怪声、夜晚鬼火等等。当然，这些神鬼怪谈一般的事情，其实都能够用科学来解释，比如人体自燃其实是脂肪被火柴点燃了，楼房怪声是下水道里有鱼，夜晚的鬼火是磷在燃烧了，等等。

而额叶切除术，比这些东西还要更加“科学”。

额叶，其实就是脑叶，也就是大脑组织。额叶切除术，就是把大脑组织给切除一部分，曾经被西方用来治疗精神疾病。

大脑作为人的终极神经中枢所在，切除了大脑一部分，显然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会让人失去记忆、性格，甚至把人变成行尸走肉。

但是，变成行尸走肉了，也就安静了，一个精神病人，如果变成了只会呼吸的行尸走肉，就不会给家人添麻烦了。

这种事耸人听闻，如果在21世纪，即使是严重的精神病犯人，也不会受到如此丧失人性的恶待。

但在几十年前并不是这样，甚至额叶切除术的创始人，曾经因明手术在1949年获得过诺贝尔奖。

而现在是1966。

也就是说，现在的绝大部分精神病医生，在他们眼中——“额叶切除术”并不是什么“过往医学的糟粕”而是“当下被世界认可的尖端医学技术”。

就算偶有一些质疑，也会在“诺贝尔医学奖”的权威下败下阵来。一些人道主义方面的质疑，也会因为那时候精神病人没有人权，而没办法起到任何地效果。

林悠想着，该不会这个病院，就一直使用额叶切除术吧？

她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她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用21世纪的理论，来正面反驳他们的荒谬的，因为1966年的医学，真的就只展到那个程度而已。

但是她也确实想说点公道话。

林悠想了一想，说道：“我略有耳闻……中世纪的医学里面，有一种说法叫愚顽之石。认为愚笨的人是因为脑子里长了石头，只要把脑袋打开，石头取出来，就可以变得聪明。”

院长和马修听到林悠提起了中世纪的医学，好像略有兴味的样子。

林悠接着说道：“我认为这只是一种……朴素的猜测，并没有科学的意义，可是根由这个原理，19世纪人们就明了钻孔治疗术，后来又完善为额叶切除手术。这种手术……有说法是……病患会失去很多功能，包括很大一部分的性格，当然疾病也因此‘痊愈’了。”

“哦？”院长好像没意识到一个警官竟然懂这么多精神医学，“贝蒂女士，很有意思，那您是怎么看呢？”

林悠点了点头又说道：“现在，这一手术存在一些。。。。嗯，争论，比如，是否有些残酷之类的，虽然美国很多精神病院还在使用……我认为，诺贝尔奖可能只说明这一手术方式有前瞻性，并不说明这是完美的手术……。”

就算这是驳了院长的面子，自己也只能这么说啊。

但没想到，院长却鼓起掌来。

“没错！”他把手上的雪茄拿起来，有些激动地吸了一口，“我也认为，即便他们是精神病人，是犯人，我们做医生的也不应该使用这么暴力的手段！”

……啊？林悠迷惑地眨眨眼。

“我们是医生，医生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的，即使是犯人……”院长好像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摆摆手又坐了下来，“我向来认为，我们应该寻求更温和的治疗方式，所以我倡导的是温和疗法。”

“温和疗法……？”

院长点点头：“没错，我的理念一直是——通过适量药物、轻度一些的物理干预、或是科学引导、谈话治疗之类的方式去治疗病人。”

林悠的眼神一下变成敬佩了。

这位约翰院长，原来他是一名时代先驱啊，林悠想着，这院长所说的内容，正是现代社会所使用的医疗技术啊！

院长又和林悠讲了一些很难听懂的学术词句，林悠完全没有理解，但听起来就是，院长对于温和疗法的研究一直在进行，虽然没有很突破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