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算了一下时间,那真是十万火急。毕竟她已经逃跑了七天,而这个时间正好是人能不吃东西坚持的最长时间,因此我来了以后就极其紧急的四处寻找。
可是没想到这里的工作人员们却并不着急。
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找到她的任何一点线索,甚至连居住的牢房都没有任何一点痕迹,简直是一根头丝都没有。
然后我询问了一下当天负责夜巡的警卫。那位警卫告诉我,说他当天巡查的时候,所有32名病人全都好好的蹲在屋里。
可是艾希卡是第33号病人,32名病人又哪来的33号?我反复的想着这个问题,突然,我理解了这就是失踪,就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连档案上面也语焉不详,屋子里也没有存在痕迹,甚至编号都是多出来的,好像这个人都没有存在过,约翰长官。”
听了林悠的这些叙述,约翰眉头稍微簇了簇,但仍然保持微笑:“是的,我明白您的意思,这就是失踪,相当离奇的失踪。”
林悠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是这样,院长先生。”她还是忍不住开玩笑,这样可以掩盖紧张的情绪,“从刑侦角度来说,如果一个人存在过,那么活能见人,死能见尸,所谓的失踪,只是还没有调查到而已。
但是,如果病院把不存在的人说成存在,那无论怎么找都是永远一无所获的,也就是最彻底的失踪了。
而且,在这个案件附近也确实有几位失踪者的产生,也就是那几位辞职的护理人员,我刚刚说过,那艘船上除去我以外近来没有搭载乘客,也就是说护理人员们实际也并没能离开这个岛。但是他们现在又确切的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认为这样也可以称之为失踪,您觉得呢?”
约翰院长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一小下。他嘴角抖动,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比较“温和”的状态。
而肖恩和另一些医生、警卫听到了护士失踪的事,则是有些惊讶和疑惑地开始彼此眼神交流。
约翰院长擦了擦头上的汗,看起来他并不想正面回应。
但是其他的医生、警卫们毕竟站在附近。他们都听到了这种说法。
约翰只能做出一副有些担忧的表情:“这……您确定?那些护士们,确实是和我申请了离开。虽然事出突然,其中也不乏相当有资历的……哎,他们选择离开,我也是相当痛心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院长先生。”林悠耸了耸肩,“我不知道那些护士为何联系不到,因为那是一段时间之前的事了。我只知道他们现在一定还在这个岛上。
因为他们并未坐船离开过。不过他们现在到底是生是死,是怎么回事,这我就没有任何办法知道了。毕竟我还是讲求证据的警察。
基于您报案的理由是艾希卡失踪,非必要的情况下,我也并不会花费精力去调查这件护理人员的失踪案。”
林悠向约翰使了个眼色。
如果你愿意放我回去,我就暂时不追究你导致护士失踪这件事——反正我也没有证据。
怎么样?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你大可以今后找别人来继续你那神秘计划……
约翰皱起眉头,他好像在仔细考量。
片刻后,他冷哼一声,还稍有做作地仰起头,看了看左右两个医生:“呵,或许是船员记错了呢?或许也有别的情况?……您的结论是,离职的人们还必定在岛上?这可是好几个月了,我想,我们应该都没有见到他们吧?您觉得他们去哪里了?”
拙劣的把戏。
林悠明白院长在期待什么,他在期待自己现在揭穿事实,并声明院长就是导致失踪的罪魁祸。
“我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院长先生,因为我是警察,我要讲求证据。”
林悠答道。
院长在这座病院里很有威信,在这里工作人员的眼中,他是一位兢兢业业工作,并有着圣父般理想,在一处荒芜小岛扎根十年的基督徒。
如果自己声称他是某些神秘恶行的起人,那么自己在这群人的眼中,马上会被归入精神病人的嫌疑。
肖恩医生突然开口:“女士,您真的是警官?那您之前说的神秘事件……”
“那是审讯的技巧,”林悠解释道,“只是一种试探对方心理想法的技巧而已。说起来,在场的各位应该都搞错了,我是真的警察,而不是精神病人。”
四周的医生和警卫又开始窃窃私语,看他们的表情,好像多有对贝蒂的认可。
约翰院长见状,连忙清了清嗓子,转为了一脸严肃的表情。
“各位,——我觉得事情已经差不多了!”
约翰院长大声说道。
“我认为病人的症状,还是挺明显的,不是吗!?”他微微抬高声音,看了看左右的医生们,“病人的精神分裂,不,确切来说是认知障碍,已经相当病重了!
我和你们说过的!普通的认知障碍病人,很容易分辨,但是如果一个病人,是在原本的生活经历上再展开臆想,那确实会很难判定。
病人作为一名警探,无法满足于日常的工作,总是认为,会有一个大案子正等着自己,总是做出一些跳跃而令人无法理解的判断和行为,这令她的家人和同事都倍感苦恼,才会拜托于我……
你们看,对于如此简单又显然的假案件,病人调查如此之久,还总是认为无关的地方会有线索。这种对事件的臆想已经相当偏执!
而最后,不得不说,病人过去的职业素养确实挺高,她无法满足于这么简单的案子,而构建出了一个与之关联的更深的事件!
我认为,这样的病人,不能再让她随意在外行动,她随时有可能会对他人产生威胁!”
约翰相当慷慨地陈述,但说实话,或许是林悠之前的表现,现场的氛围陷入了一些略有尴尬的沉默。
“没错,我决定……”约翰仍然在慷慨陈词,“我认为,我们应该将这位病人收治在我们病院里,对她进行重点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