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到的很快,這個路口離他的家不遠,而且他一路跑過來。
他遠遠就看到少年在樹下,校服褲子濕了大半,膝蓋處磨的發白。清清瘦瘦的身形略顯單薄,像一隻站在雨里等人撿走的流浪狗。
他走上前去想蹲下檢查郁述的傷勢,可郁述卻抱住他的脖頸,往前邁了一小步都跛腳。
&1dquo;你家有雲南白藥嗎?我膝蓋可能青了。”郁述扶著安黎,垂眼低聲說道。
&1dquo;有的。”安黎啞聲說著,他朝郁述那邊傾斜好讓對方借力,然後扶著郁述的腰。
其實他有點責怪對方這麼晚非要來找他,要是不來找他也不會差點被車撞還摔了一跤。
但他沒吭聲,因為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沒有給對方足夠的安全感。
所以在那個網友給他打賞五千二的禮物的時候,郁述才會一邊宣示主權一邊來找他。
今天晚上他們估計會聊很久的天,因為不僅郁述有話要對他講,他也有話想表達。
&1dquo;安黎。”
過了一會,身邊的少年小聲開口道。
&1dquo;嗯?”他應了一聲。
&1dquo;你可不可以只喜歡我,別對我負責?”
郁述鈍鈍的轉動了一下眼睛,唇角咧開露出一抹很苦的笑意。
如果我故意尋死,能不能放任我去死?別再救我這個白眼狼了。
郁述昏迷的那十年裡,最後那幾年他是有意識的。
前七年於他而言只是短暫的睡了一覺,後三年於他而言就是長久的煎熬與折磨。
並且他知道這種折磨是雙向的,比起自己,他的戀人比他經受的折磨要多得多,他難以去想前七年戀人是怎麼度過的。
&1dquo;為什麼?”安黎蹙了蹙眉,他甚至站定在原地等郁述後面的話。
郁述這句話說的他有些不高興,因為換個角度看就是,郁述想只和他談戀愛而不想負責。
這些都是互相的,他可以聽得出郁述的話外之音。
他很討厭這種行為。
&1dquo;不,我意思是,”郁述看出安黎不僅生氣了還理解錯了,連忙慌亂解釋,&1dquo;如果哪天我自己尋死,你別救我啊。”
&1dquo;什麼意思?”安黎語氣低沉了很多,一瞬不瞬地望進郁述的眼裡。
&1dquo;就,打個比方嘛。”郁述不想安黎這般認真地望著他,神情躲閃地推了推安黎,意圖讓安黎往前走,&1dquo;要死個乾淨還好,要是死沒死成,還讓你照顧一輩子癱瘓在床的我嗎。我意思是,這種情況就不要對我負責了,行嗎。”
&1dquo;你想死?”安黎還是站定沒走,他心裡慌亂了一瞬,所以他非要刨根問底。
&1dquo;沒有,別多想了男朋友,快扶我回去吧。”郁述後悔一時間多嘴問了安黎這樣一個問題,明明是他自己的問題,為什麼要把前世帶給他的消極情緒帶給現世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