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粮仓里没粮根本就不是个例。
这就让朱元璋的脸色越深沉起来。
王布犁心里盘算着自己安全躲过空印、胡惟庸案,接下来郭桓的贪污案蓝玉被拔除的案子。
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死。
郭桓这个案子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长久的贪污,才被老朱给现的。
现在就是他们的贪污已经初见成效了呗。
但是王布犁并没有出声提醒,而是慢悠悠的溜达,反正又不是自己贪污。
“布犁,你觉得为何会这样?”
“陛下,是否浙西地区的赋税过高,以至于没有太多的余粮?”
朱元璋现,王布犁现在说话越来越“难听”了。
这么说就是朝廷的原因了,而不是有贪官。
“你觉得没有贪官?”
“贪官是有的。”王布犁沉默了一会又提醒道:“陛下,我听闻司农卿杨宪又以浙西地膏腴,增其赋,亩加二倍。
每亩官田纳税二到三石,意味着正常年景下一亩水稻的全部产出都要交给朝廷,耕种者所能留下的只有正常水稻季之外的杂粮出产。
无论派出怎样的酷吏,这种高税额都不可能完成,当农民无法在土地上维持生计时,他们就会抛弃土地成为流民。”
王布犁觉得高额赋税也是洪武时期百姓暴动频繁的一个原因。
“朕已经下令对江南地区的税负额度略做了一些下调:原来每亩缴纳七斗五升至四斗四升者,减去十分之二;每亩缴纳四斗三升至三斗六升者,减至征收三斗五升。”
朱元璋认为他自己对张士诚占据地盘的百姓已经十分仁慈了。
王布犁瞥了他一眼:“闲来无事,我查了下此地的县志,元朝每年秋粮上交不足十万石,待到大明建立至今,他们每年上交的赋税陡增到二十万石。
耕地没有增长,人口经过战乱大规模减少,所以百姓税粮拖欠是十分正常的。”
朱元璋被王布犁摆出来数据给整的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对江南地区收取的赋税重,可也没想到直接翻番了。
“江南地区的粮食犹如海绵里的水,只要挤一挤总会有的。”
听到这话,王布犁也不在多说什么。
老朱固执那是出了名的,王布犁也不玩什么诤臣那一套。
反正你问我,那我索性就提一嘴,改不改在你不在我,反正这大明天下又不是我的天下。
朱元璋也懒得再与王布犁交谈。
这件事总归是让他不爽快。
江南地区明明极为富庶,结果全都成了穷鬼。
朕也没拿到多少钱粮,钱粮都去哪里了?
他们还欠了朝廷的税粮没交齐呢!
“你觉得咱设立粮长的制度为何?”
“贪官污吏太多了。”王布犁自是知道老朱用粮长来征收税粮的缘故。
他可没说老朱是不信任官僚集团。
“咱当初设立每个区域由政府指定一名大户充当粮长、两名大户充当副粮长,由他们负责税粮的征收与运输工作,但朝廷并不向粮长们工钱,也不提供任何活动经费。
你可知道咱们的目的?”
王布犁摇头:“倒是不清楚,陛下大抵是为了省钱吧。”
朱元璋哼哼了两声:“那你可小看咱了。”
他伸出三根手指道:“第一,将朝廷征收税粮的行政成本最大限度地转嫁给地方大户。
大户所拥有的资产,也可以成为朝廷税粮征收上的一项“保证”。
当税粮无法正常征足时,大户们常被迫以个人资产来抵充税粮。
第二,农户纳税需将税粮运送至州县仓库,每户人家单独运输成本极高,且容易遭遇收粮官吏的刁难盘剥,所以历朝历代都会很自然地出现有背景的“揽纳户”;
百姓将税粮交给“揽纳户”并提供一定报酬,再由“揽纳户”将税粮送往州县。
但“揽纳户”也存在问题,他们如果与州县官吏勾结,垄断税粮的缴纳渠道,农户有可能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缴上税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