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一边就忍不住关注着镇南王府。
要不是他舍了自己的未婚妻,又哪里会有今天这回事呢
镇南王府里,沈意行穿着一身素色长袍,他在小案上作画,侧颜像是也叫人细细描绘过的,俊朗又清隽。
“今天早上出的圣旨”男人垂着眼睛问道,语气里没什么情绪。
一旁一个穿着鼠色短打的男子垂而立,闻言应了声是。
“却不知是如何这样快,这般就传到了京城。”
沈意行头也不抬,他不再说话,低头在画上勾勒完最后一笔,这才放下画笔。
男人看着画蹙了蹙眉,不知想到了什么。
“让人加强城里人群流动的探查,有可疑人员一律严格审问。”
一旁站着的男子点头称是。
“渝城那边怎么样”沈意行净了手,拿着拍子擦干水珠。
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名叫蔡良,蔡良想了想,道“并无异常,冯娘子在城里从未出过府。”
沈意行把帕子扔在托盘上,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那就再去查。”
蔡良心里一紧,立刻知道自己怕是错漏了什么东西,拱着手匆匆退下了。
沈意行在书房里呆了会,提笔写了封信,叫人送到冯家去。
冯家里,老夫人早膳还未用,便听人说沈世子送了信上门。
如此敏感的关头,老夫人皱皱眉,将这信拆了看。
老夫人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倒是有情有义。”
沈意行写着,他已经派人在探查阿瑶的下落,如果阿瑶回了家,请冯家好生对她,他不日便会娶她过门。
老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很轻地皱了皱眉。
徐州,元帝一道圣旨,叫所有人都懵住了。
这李淮修,不就是上次将他们赶到徐州来的人吗,元帝怎么还封了他做王,生怕自家位置做的太稳了吗。当然众人只敢想想,并不敢明面上说些什么。
且这圣旨下的又急又快,仿佛有人拿剑抵着元帝的脖子催促他一般,元帝甚至没有找人商讨。这圣旨下来了,按理说是要人来领旨谢恩的,可这李淮修连人影子都没见到一个,叫这王冠颁给了空气,整个颁旨的过程着实尴尬。
不管别人心里如何犯嘀咕,只有元帝的近臣才知道,元帝是连夜写的这篇圣旨,写完以后就气得半瘫了,本来只是中风,叫太医针灸以后还能勉强坐起来说两句话,现在却是眼歪嘴斜,手指蜷缩在一起,胳膊都抬不起来。
皇后用帕子捂住眼睛,扑在元帝榻前哭诉了半天,元帝哼哼好几遍,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皇后贤惠地给他擦从嘴角流出来的涎水,一边擦一边哭到,“你往日里宠爱那几个贱妇,如今又有谁愿意来伺候你”
“还不是只有我。”皇后擦擦眼泪拿起一旁的药碗,敷衍地喂了两口,接着就道“陛下,二皇子此行怕是有去无回,您如今又成了这番模样。”
皇后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太医也说您怕是好不了了。”
元帝闻言,抖了抖手,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为保国家根本,陛下可要趁早做打算,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后又喂了她一口汤药,看着元帝苦口婆心道“现下也只有大皇子能为陛下分忧解虑了。”
二皇子本是去永州借兵,谁知竟然在永州病倒了,永州王一封折子递到徐州,说是要替元帝照顾侄儿,务必要将二皇子的身子养好再叫他回来。
元帝眼睛瞪大了一些,想要说什么,皇后却仿佛看不见,只是自顾自地哭诉,半晌擦了擦眼泪,“妾身知道陛下的意思了,妾身这就去联系几个老臣,您放心,大皇子有勇有谋,若是做了太子,必定能将二皇子从永州救出来,叫陛下能养好身子。”
皇后又嘱咐了宫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叫他们务必仔细伺候着,要是有任何疏忽,一一砍了他们的脑袋。
说罢,也不再管元帝,匆匆就离去了。
元帝看着皇后的背影用力攥了攥拳头,可也不能握紧,抖了半晌,元帝无力地放下了手。
王氏在院子里,送走了好几拨上门来看热闹的,她耳边嗡嗡作响,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晕死过去。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我两个女儿都在京城吗”王氏赶去去前院看着冯秉怀。
她已经苍老许多,眼下有着青黑色的痕迹。
冯秉怀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他其实比王氏知道的要早一些,只是为了免得王氏吵闹,这才没有告诉她。
“事已至此,我们远在徐州,自然鞭长莫及。”就算是在京城,他们冯家也拿不出兵来,又如何去救回阿瑶呢。那新封的淮王,手里的兵怕是比元帝都多,不然叫元帝何至于此。
王氏突然摔了个茶杯,嘴唇都在抖,“我苦命的阿瑶,怎么就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