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躲不开,在短暂的迟疑后,他选择了面对。
他想,即使他逃不出去了,也得让这个孩子去过不一样的人生。那被欲望的枷锁堆积起来的囚笼,囚禁他一个人就够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开始接近这个孩子,不能表现的太明显的善意,只能默默付出的关怀,一面拥有一面推拒,他未曾想过要这个孩子把他当成倚靠,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靠过来。
隐忍又炙热的感情一度让6行渊束手无策,他以为是自己不够狠心,所以冷眼看着他受伤吃苦。他想着不要管,却又忍不住在暮色的掩饰下靠近,注视着一切。
6行渊一度不喜欢黑夜,因为他是生在黑夜里的人,不管白日的自己如何光鲜亮丽,在夜幕降临后,他就得沾染上鲜血,一遍遍感受到剑刃刺穿心脏,割开喉咙,鲜血喷涌在手上的触感。
滑腻,粘稠,扑面而来的气味是如此的刺鼻,他忍着恶心,带上面具,伪装成什么都没有生过的样子。
他在深夜里难以入眠,他置身黑暗,他渴望阳光。
然而在拥有谢陵后,他现黑暗不再难以忍受,原来他也可以在黑暗中得到慰藉。
“小狼……”6行渊用下巴蹭了蹭谢陵的头顶,唇有意无意地划过谢陵的耳朵。他没有吵醒他,就这样抱着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谢陵无意识地回应,无意识地往6行渊的怀里钻。
熟悉的体温和气息是最安稳的温床,他可以肆意地伸展身体,而不会担心太过寒冷。
夜色还很长,梦也香甜。
吕年的葬礼结束的很快,下葬这天谢陵也得去。6行渊被他藏在院子里,这里有隐藏气息的阵法,而且无人涉足,危险也安全。
卫家死去的人只有人头,身体早就饱了疾风的肚子,大概是知道不能完整,卫元道固执地要抓到魔族后再下葬。
谢陵把这个消息告诉6行渊后,6行渊摸摸了飞回身边的疾风脑袋。这只鸟被他放出去的这段时间,日夜不休地盯着谢陵的宫殿,俨然是个合格的守卫。
它吃下肚的食物消化的差不多了,见到6行渊就露出欢喜的神情,抖了抖翅膀,电弧游走,努力地暗示6行渊它饿了。
谢陵不在,6行渊把它放进雷池,自己也闪身进入,气息彻底消失在宫殿中。
疾风一进入小世界就兴奋地撒丫子飞向雷池,6行渊没有阻拦,他推开小院的门,清扫了台阶上的落花。
院子里的器鼎在燃烧,里面的火焰维持一个平衡的状态,持续了快半个月。
在火焰的最中间裹着一对护腕,浓墨般的深黑上勾勒着金色的花纹,华丽漂亮。
6行渊看了眼火候,差不多到了该出炉的时候。
只是……
6行渊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肩膀,露出一点迟疑。
这是他给谢陵准备的礼物中的最后一样,表面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护腕,但内侧镶嵌了防御阵法,最高能够承受归墟一击,这是材料的极限,也是6行渊目前锻造器物的极限。
他炼器的时日善短,做不到6晚夜那么得心应手。如果不是6晚夜的器鼎并非凡物,他说不定还会锻造失败。
6行渊原本还打算在护腕上嵌一道雷霆之力,让它防御的同时兼具攻击性,但眼下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6行渊思索间听见疾风欢快的啼鸣,他眯了眯眼,心生一计。他无力引雷霆,但疾风可以。
6行渊催动契约把疾风找回来,化身原型的蛊雕一飞冲天,羽翼遮天蔽日,在大地上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
“疾风。”6行渊抬头看着它,开口道:“我需要很多的雷霆之力。”
疾风在高空中盘旋,打了个转又飞回雷池。它是雷池孕育的鸟,比6行渊更明白如何掌控雷霆。
6行渊勾画阵法,灵力随着笔迹的显现,飞快地从他的身体里消失。
等聚雷的阵法完全画好,6行渊额上已经见了冷汗,阵法的笔触融入在护腕上,金色的花纹又添几笔。
不多时,疾风含着雷霆飞回,在6行渊的指示下,朝着器鼎喷出一大口雷霆之力。璀璨的白光完全压制了火焰,聚雷阵出巨大的吸力,就像是海中的漩涡,不断地吞噬那些狂暴的力量。
器鼎上银色的闪电如龙竞走,出噼里啪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