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瑁道:“好。”
酒气上涌。女鬼差摇摇晃晃地,将他推了下去——
永州军营,多了匹幼马。
这马生而能立,双眼垂泪,军中马夫深以为异。
永州府衙。
知州抱病在床。
阿季知道,现在京中局势紧张、君臣不和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知州为避是非,不涉其中,故而抱病。
阿季带着梅川,并一众得力副将,住进了府衙。府衙的师爷倒是殷勤招待着。
按计划,时允已被南界中人俘获。
慕容飞正值得意洋洋之际。
阿季示弱,送去信函,以求会盟。
那厢,风月在客栈中托陆时向南界官场中的各位老爷送去海量金银珠宝。南界官员以为苻妄钦见心腹副将被捉,胆怯了,又想急于称帝,故而想走会盟的捷径。既得了好处,又可得安宁,遂喜不自胜。
于是,他们在朝议上,力劝王上答应会盟。
慕容飞本有一些犹豫,但朝臣们罗列了诸般好处:南界国弱,禁不起战争,纵胜了,也不免损兵折将,今苻妄钦想废君自立,为求稳妥,来永州会盟,以永州、林城、贺州等重镇相许,就算打仗也得不来这许多的土地,会盟是绝好的时机。何况,苻妄钦还答应和王上并立为帝……
又见使者来报:苻将军为表诚意,特送大梁新君为质。
慕容飞忙命使者将那小皇帝带进来。
须臾,殿内走进一个少年,身上挂着大梁皇室特有的皇龙玉佩。少年满口的崖州话,斥责苻妄钦乱臣贼子。
听闻新君在崖州长大。如此,讲崖州话,倒是合理的。
慕容飞命人问他大梁宫中的情况,所答亦分毫不差。
众臣再劝。
慕容飞坐在兽皮椅子上,沉思一会儿,叫来南平公主辨认。
虽南平公主在京都时,新君并未出现。但,同是皇族血脉,总有些相通之处。
话说那朱南平自孙册死后,疯疯傻傻,一时清醒,一时糊涂,见了少年,大声尖叫着,让他快走。
慕容飞挥挥手,让侍卫拉下南平公主,好生服侍着,莫让她再犯病。
他踌躇着,让人把少年绑起。
随之,找来国师,悄声吩咐了一段话:若会盟无恙,如何如何;若会盟出了意外,领着勇士们如何如何……
两手准备。
诸事做妥,才放心给苻妄钦去书,同意会盟。
苻家军与南界的往来,传至大齐。
孟旭骂了几声慕容飞朝秦暮楚,便开始思忖起大齐的前路来。
兵部侍郎薛渠上谏道,若独让慕容飞与苻妄钦结盟,那大齐危矣。南界弹丸小国,蛮夷之辈,凭甚排在大齐的前头?
孟旭深以为然。
他素来要强惯了,怎能受这般气?要会盟,也该是大齐拿的好处多。
于是,不顾薛王后反对,整顿兵马,骚扰大梁边境,给苻妄钦一些颜色看看。他就不信,苻妄钦有三头六臂,能应付得过来几处乱子。
果不其然,仗才刚打,就收到苻妄钦的信函。
两方会盟,改为三方会盟。具体事宜,待齐王来永州商定。
信函末尾有一句:齐王盖世之才,当不惧小小会盟。一土一城,皆不能伤你我之和气。
孟旭冷笑。
连慕容飞都不惧怕的事,他又怎能惧怕?
为国祚而会盟,是王者之担当。他理应趁此向苻妄钦开出条件,索要更多的城池土地。
薛王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孟旭不要去。
孟旭推开她,道:“王后之策,行不通,往后国事,还是莫要多言了吧。”
自薛王后铩羽而归,孟旭对她的不满早就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焉肯听她的?
宠妃李氏在侧,言道:“王上神勇,子孙万世之福。待王上归来之时,想必大齐堪舆又将宽阔几许了。”
此言甚合孟旭心意。
薛王后流泪道:“王上万尊之躯,怎能以身入险境?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孟旭仰头道:“寡人不惧,大齐数万勇士亦不惧。永州会盟,若苻妄钦不肯乖乖听话,寡人自有打算。王后,寡人看你是功臣之后的分上,对你一再包容。若你再不识大体,休怪寡人无情无义!”
转身,与李妃道:“等寡人平安回来,立宗儿为太子。”
李妃叩拜:“臣妾谢王上隆恩。”
薛王后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