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戒和孩子们嬉笑时,一位妇人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身穿缝缝补补的布衫,身前还系着一个围裙,看样子是刚从厨房走出来的。
妇人一边走一边用手不断在围裙上擦拭着,她笑道:“这群家伙知道今天是你回来的日子,一早就想着给你个惊喜呢。”
不戒摸了摸一个大一些孩子的头,让他们把自已连同顾亦手上的东西接走后,这才带着顾亦走到妇人身前笑道:“青姨。”
青姨点了点头,看向他身旁的顾亦笑道:“还是第一次看你带人回来,这位是你的好友?”
“嗯。”
不戒点头介绍,“顾公子,是我前两年出门时结交的好友,今天他路过这里,恰好我们就遇到了。”
青姨打量着顾亦,嘴里夸赞道:“真是位俊俏的公子。”
顾亦微微一笑,“你好,我叫顾亦。”
“顾公子好,还没吃饭呢吧?我刚好在给孩子们做早饭,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青姨说道。
不戒回道:“我们吃过了,青姨你给他们做就行,我带顾兄到处去看看。”
听到两人吃过了,青姨也没有勉强,短暂的聊了几句后就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待院子中只留下顾亦两人后,顾亦出声道:“他们叫你大毛?”
不戒脸一红,有些尴尬的点点头,“额,王大毛,这个是我出家前的俗名。”
顾亦有些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恐怕江湖上也没谁知道这个悬空寺的佛子,本名叫做大毛吧。
“咳。”
清咳了一声,不戒说道:“那个,我带你转转?”
“好。”
顾亦跟在他身后在这方院子转悠了起来,期间听不戒聊起这个院子的来历,顾亦觉得倒是和孤儿院是一样的性质。
这些孩子有的是孤儿,有的呢是家中父母寄养在此处的。
青姨也是这处平民城区的人,丈夫早逝又无儿无女,早些年被夫家族人赶了出来,幸得当时的“老院长”
接纳,索性就在这里住了下来,也管理起了此处院子,照顾着孩子们的衣食住行,老院长去逝后,青姨也就担起了院长的责任。
两人站在阁楼上,望着楼下正招呼着孩子们吃饭的青姨,不戒眼角泛起一丝温柔,“青姨人很好,养活了我们这些应该早就死去的孤儿。”
顾亦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听着。
“我不知道自已爹娘是谁,青姨说我是在院子门口捡到的,当时全身上下就包着一块破布,没有哭闹。”
那一年秋天,青姨在院子门口捡到了不戒,当时这娃娃就安安静静的躺在泥地上,一打开门,他就对着自已笑。
反正也是个孤儿院,经常也会有人把婴儿遗弃在这里,青姨抱着小小的不戒,也没什么诧异之色,只是有些感慨哪家父母舍得丢弃这么可爱的娃娃。
那时的老院长还在,院子里小孩也没有现在那么多,青姨也还很年轻,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给这些孩子把屎把尿。
老院长姓王,以前的孩子都随他姓,穷苦人没什么文化,饭都难吃饱,更别说能取些什么好听的名字了,所以就给孩子们取些贱名,图好养活。
不戒是幸运的,和二蛋狗剩这些比起来,王大毛还是好听了一些。
慢慢长大的王大毛似乎性子调皮了一些,不爱去免费的书斋读书,就喜欢浪迹街头。
时间长了,和一些街上的其他孩子也混熟了,为了改善伙食,经常和一些小乞丐到处偷鸡摸狗,也没少遭到毒打。
但王大毛似乎是不长记性,被逮过之后又去,按他的话说,被打了若不偷回去,这不是吃亏了嘛。
好在没人太理会他们这些孤儿,反正发现一次打一顿就行了,也没指望家里人赔钱什么的。
每次挨过毒打后,王大毛就拼命的护住自已的脸,毕竟他深知一个道理,自已长得那么俊俏,以后必定是要靠脸吃饭的。
就这样,每次挨过打后翻出自已报酬的王大毛就一瘸一拐的走回小院。
每当他拿出自已的战利品分给那些弟弟妹妹,看到他们崇拜的眼神和嘴角的晶莹后,王大毛便觉得,这点痛算不得什么。
可也不是每次都能很好的护住脸,每次脸上挂了彩,王大毛为了不让青姨和老院子发现,就深夜回来,天还未亮就出门。
如此反复,王大毛就长到了十一岁。
在十一岁那年,王大毛觉得自已已经是一个大人了,想着为家里减轻些负担,便去镇上找起了活计。
可从小就没吃过什么油水的少年,体格能长到哪去,所以很多掌柜见到这么瘦小的孩子,都连连撵人。
没有办法了,又不好意思回去的王大毛便再次偷鸡摸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