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叫她敬酒,她一杯杯敬过去,站在张建荣面前笑的妥帖得体,脑海里却怎么都止不住幻想他死亡的场景,是癌症?车祸?暴毙?亦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
周唯总会在这种时刻走神。
想着想着自己都被逗笑,于是一双清透的眼睛里笑意更深,眉长而黑
(),肤色匀白,上头水晶灯的光照在脸侧,处处细致温和,她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越来越浓了。
张建荣的儿子张文洋也在,看着周唯的眼里满是惊艳。
王青招手喊张文洋过来,张文洋忙不迭端了杯子挤到周唯旁边,周唯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眼神扫到他,想张建荣死的时候最好带他一起。
黄泉路上做个伴。
周唯低头抿了一小口。周广寅要她敬白酒彰显诚意,周唯往里偷偷兑了很多水,可是咽进喉咙还是被烧灼感刺激得咳了两声。
张文洋注意到她逐渐泛粉的脖子,目光在她领口下逡巡,来来回回看她的胸和腰,表情控制不住地下流猥琐。
敬完张建荣,王青猝不及防地拉着周唯靠近张文洋,“你文洋哥特意来祝贺你的,快跟你文洋哥喝一个。”
周唯从王青的手靠近那一刻起便紧绷起来,被拽住的同时顺势扬了下手腕,半杯白酒迎面泼了张文洋一脸。
酒液渗进眼睛,他惨叫出声,周唯礼貌的微笑刚好转变成惊恐,紧接着是一叠声的道歉。
“妈你看你推我干什么!都泼张文洋身上了!”周唯转头佯装恼怒地看向王青,王青看着哀嚎的张文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周唯说着:“纸呢我去找服务员要纸”,一边往外走,错开了张文洋想要抓她手腕的手。
桌上坐着吃饭的人全都围了过来,又是喊服务员又是接水给张文洋冲眼睛,张建荣站在一边满脸不知所措,王青这才结结巴巴地说她没推周唯啊。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服务员!喊服务员进来!”
张文洋痛得弯腰,两只手像螃蟹那样张牙舞爪,眼睛很疼,却又不敢伸手去揉。
张建荣心疼得一直喊他名字。
“走走走去医院。”同桌没喝酒的人抓起车钥匙和张建荣一起架着张文洋出去了。
王青当然跟了上去,周广寅左右踌躇,也跟了过去。
周唯特意等了一会才回去,包间里的人走了大半,只剩寥寥几人收拾东西准备走。
“王叔叔,他们人呢?”周唯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纸。
“去医院了。”
周唯“啊”了一声,神情重新忐忑不安起来,看她这样剩下的人也不敢苛责,安慰了几句叫她先回家等着。
周唯点点头,垂头丧气般离开包厢。到偏僻的地方用纸巾狠狠擦着手腕,白皙的皮肤被碾得通红。她低低骂了一句傻逼,把纸巾扔进垃圾桶。
晚上十一点多王青才回到家。
周广寅晚上没喝尽兴,找朋友续摊去了。
王青一看见周唯就气不打一出来,不管是不是她推的,她坚决不承认这件事与自己有关,指着周唯骂了一通才算解气。
周唯低着头坐在沙边上,一言不,等她骂完轻飘飘问了问张文洋的情况。
王青把他描述得很惨,周唯听着不禁在心里叹气,原来他没事啊……那太可惜了。
教训完周唯,王青得空喝了几口水,再看看手机。几小时前她了给周唯办升学宴的朋友圈,经理点赞评论,私聊问她周唯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没有时间。”
面对王青的要求,周唯还是低着头,一边回谢易初消息,一边慢条斯理地拒绝。
王青瞬间像被点了的炮仗,火又冒起来:
“你怎么就没时间了?!天天睡到那个点,早起一会不行吗!”
“又没让你干什么,你怎么学的就跟人怎么说,那么大人了怎么什么事都做不好!”
“就你今天犯的错,我又花钱又费精神,过几天还得请你文洋哥来家里给人家赔礼道歉。你能干什么?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
……
周唯轻轻抬眼:“是你突然推我,我才泼到他的。”
“我都没跟你计较查分撒谎骗我的事,你还跟我计较上了?!”王青一拍茶几站起来,怒气冲冲甩下一句:“你教也得教,不教也得教!”
然后洗澡、睡觉,自始至终没有再看客厅里的周唯一眼。
她回卧室将门关得震天响。
有点被震得耳鸣,周唯抵住耳朵停了片刻。
等那一阵嗡声过去,将目光转向放杂物的柜子,从里面找出一把裁缝剪。她拿到手上比了比,锋利剪刀口有手掌那么长,手指摁上去有微微的刺痛。
周唯握住手柄,剪刀尖朝上,试了几个穿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