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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方知后怕（第1页）

待宝山青鸾热情高涨的带她去了，牧少游才加紧脚步赶往胡巴夫妇的住处“天水阁，说真的，他真不愿意看到这会儿柴夫卢和小龙女在后山晃悠的画面，即便那是不太可能的事。

他确实有很急的事，方寸海面临大危机，无灵人和屠龙人正在打方寸海的主意，而且那无灵人的真身已经完全进入了屠龙人沧歌的躯壳内，沧歌已经不是屠龙人沧歌了，而是无灵人沧歌！无灵人假借屠龙人的躯壳有两个作用：一是利用了屠龙人与生俱来的对方寸海青龙族的威慑，二来是在身份上做了掩护和转换，接来下可以毫无顾忌的进行他们所谓的计划。

牧少游猜测，过不了多久，方寸海的泉眼可能真的要被击穿了，龙夫人和小龙女的家园很快就会毁于一旦。

天水阁和冷晏师叔梅花阁只隔了一道月洞门，牧少游也有重大现向冷晏师叔汇报，天鹅堡一战中小芭蕉和苟无涯都承认了，大采集中就是他们师徒用白羽箭刺伤了冷晏，冷宴对他们的故事一定感兴趣。

龙夫人和胡巴的学院生活一直是惬意而太平的，龙夫人正在品茗着从池塘绿地来的麻姑茶，胡巴正在看“无意境文学院”脱脱老祖写的奇幻话本打时间。

当牧少游着急忙慌的冲进来时，二人都怔了怔，不约而同的蹙了蹙眉，以往牧少游都是礼貌而稳重的。

胡巴抬了抬杂乱的下颚胡，问道：“好些天没看到你的影子了，难道是把龙息蚌捉回来了吗？”

牧少游没有隐瞒，垂认罪：“前两天……我和宝山去了趟方寸海。”

龙夫人神色大变：“方寸海？你们到底还是溜出去了，干什么去了？”

牧少游低头道：“也是为了龙息蚌的事儿。”

龙夫人道：“龙息蚌难道长脚跑到方寸海了？”

牧少游扬起头，眼神不再躲避：“这不是重点，重点不是龙息蚌，是方寸海出事了！”

龙夫人沉声道：“那就说重点啊，方寸海出了什么事？”

牧少游道：“方寸海和您说的变化太大了，五色的鱼和巨大的海龟统统都没有，全都抱头躲得不知哪里去了？”

龙夫人道：“不要讲故事，到底怎么回事。”

“屠龙族人来了。”牧少游终于忐忑说道。

龙夫人身体一颤，脊背上不自主冒出了冷汗，从幼年时期开始，龙族公主的世界里就充满了对于屠龙人残暴传闻的恐惧，她没有真正见识过，但无数长辈的忠告都是声色俱厉。

“继续说下去。”

牧少游继续说：“不光屠龙人，还有无灵族，无灵人和屠龙人都来了，他们看样子是要联手对付方寸海的。”

龙夫人扭头向胡巴求助，牧少游从来没看到龙夫人如此紧张。

胡巴院长放下书卷，伸手牵住龙夫人的手，说道：“不用紧张，少游，你把所闻所见都详细说来。”

牧少游把所有的细节都讲了一遍，胡巴和龙夫人脸上阴郁之色也越来越浓重，一向是遇事轻松慵懒、古井不生波的胡巴院长也失去了往日的自在。

过了良久才缓缓对牧少游说道：“这次你和宝山能平安回来，真是幸运，你可知那沧歌是谁？那是屠龙人中最厉害的角色之一，无灵人能轻易地杀之，实在不可思议。”

牧少游其实早就后怕了，听胡巴怎么一说，牧少游反而有点释怀高兴，庆幸没有带在小龙女偷跑出来，自己根本没有实力保护她，她如果因此而受到伤害，胡巴夫妇不会原谅他，他自己也肯定也不能原谅自己，这个意义上，柴夫卢告密龙夫人把小龙女留下来是做了一件很好的事，应该好好感谢柴夫卢。

龙夫人心绪已经乱了，她吃吃地问道：“那无灵人为什么假借屠龙人的躯壳？”

胡巴道：“无灵之境的无灵族并不能长时间滞留在人类世界，如果进入屠龙人体内后，就可以长久地停留在人类世界中了，这或许就是他的目的之一。”

龙夫人声音有些抖：“那方寸海会不会遭受更严重的伤害？不行，我得回去。”

胡巴道：“还能回得去吗？”

龙夫人咬牙道：“可是我不能不管我爹和龙族的兄弟姐妹们。”

胡巴的脸上浮起了一丝难过：“你忘了当初你是如何被扫地出门的吗？你回去万一再被囚在海底，永世出不来，我只能……只能放弃延续了十三代的无字学院了。”

龙夫人道：“方寸海终究是我的家……他们会原谅我的。”

胡巴语气急了起来：“如果原谅，当初就应该原谅，而如今龙野都快成人了。”

龙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道：“龙族无情，我也一样无情，那就是真的是无情了。”又道：“你留下照顾她，我先回去。”

胡巴后道：“你万万不能一个人。”

龙夫人似乎已下定了决心：“胡巴院长，这次，我一个人回去。”

胡巴沉思片刻后说道：“我陪你回去。”

这对从来都很潇洒的清淡夫妻异于往常的对话让牧少游深深不安起来，知道事态比想象的还要严重，才明白胡巴和龙夫人看起来幸福自在的学院生涯经历了诸多不易，承受了无数的压力。

“牧少游，你进来！”胡巴携着龙夫人极快的走入内堂，牧少游不知道院长要交代什么，赶紧跟了进去。他的脚刚跨过门槛儿，所有门窗无风而动，哗啦哗啦霎时间密闭的严严实实。

………………

鱼半儿从小飘零，只要她乐意，她是能把哪儿都当成家的人，不是无耻耍赖，不是随波逐流，而是一种逆旅天地的美好心态。无字学院也是一样，她一来就宾至如归了，比起大翼天池严格的家族等级和进进出出、形形色色、又不知所以的人物们，这里随处可见的都是意气风的少年，热情快乐的少年，真实而多情的少年。

这时，无数的学生少年正拥挤在一处，目光都聚焦在在十里坪青牛座上，原来是冷宴正在演示“万物不受”神通的种种异相。

鱼半儿一路上已听说了冷晏是个孤傲高冷的人，只见他剑眉入鬓，英俊不凡，一张无形于色的脸看上去和他的名字一样冷，但见识过人间冷暖的鱼半儿不这么认为，她猜想冷晏一定是个内心丰富的人——因为他在奏乐，无数天籁般的音符流淌而出，敲打着她敏感的心。

空中漂浮着一种类似于打击乐器的编钟，还有竖琴，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在冷晏身边缓缓转动，却配合演奏出无比美妙的音乐，冷晏手指只是在虚空中来回点拨，跳动，那乐器就生出了感应回响，时而悠扬，时而激扬……

这种“乐器自鸣”的法术鱼半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北冥州的时候她见过龙引人在府上演奏，可远没有冷宴这种玩法浪漫和有趣。

宝山和青鸾也被吸引，随着人群赞叹欢呼，一时失去了鱼半儿，鱼半儿独自钻过人群，一路呼吸着学院的清风，向摩天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