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埋伏在此处的伏兵共有五千余人,难不成还拿不下段云枫这些轻骑?
两军交战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段云枫的亲卫队逐渐落了下风,面对五千凤翔军的围剿,越来越多的人伤重不支,段云枫浑身浴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好似笼中困兽。
眼看时机已成,陈崇领着身后百余亲兵准备入局收割。
“轰隆——”
就在这时,脚底的碎石瓦砾忽然轻微地颤动起来,滚滚铁蹄声如江水奔涌,朝他们所在的方位奔袭而来。
在那阵阵铁蹄声下,整座山谷几乎都剧烈地震颤起来了一般。
陈崇面色一僵,他心中十分清楚,凤翔军当中不可能有一支训练如此有素的骑兵。
“将军,是燕军,燕军的援兵到了!”左右亲卫在看见那面绣有龙纹的“燕”字旗后,皆惊惧不已。
一片尘土飞扬中,段云枫的视线越过重重围兵,见那人策马疾驰向自己而来。
陈崇只见领兵的那人身着白衣白甲,面容俊秀、神色凌厉,耀翌的日光倾洒在对方那反光的鳞甲上,他整个人由内到外地散着一股不可触犯的威仪,在他身后,是近一千燕军骑兵。
与那将帅四目相对的瞬间,陈崇心下一惊,他曾是一名守卫京都洛阳的禁军,在一些仪式性的大典上也远远地见过那位嘉宁帝几眼。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在对方那锐不可挡的带兵冲阵的架势下,陈崇的额角几乎就要渗出汗来,眼看周围的凤翔军士兵隐隐有了怯战溃逃的意图。
“不要慌!”最初的恐惧过后,陈崇冷静下来,他拔刀砍了几个逃兵,怒吼一声,“列阵,防御——”
他们毕竟有五千人,在人数上还是占了优势。
凤翔士兵得令,纷纷举起手中盾牌,挡在身前,数排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后排的士兵则将长矛架在前排士兵的肩膀上,直指斜前方,组成了一道密集的矛林。
通常面对这样的步兵方阵,出于本能的畏惧,骑兵都会降低冲刺的度或是停止冲阵,但是眼前的人并没有!
萧珩冷冷地扫了眼前方的“矛林”,他不仅没有放慢度,反而用力地抽了下马鞭,“全军全前行,听我号令,放箭!”
密密麻麻的流失瞬间划破长空,向一排排凤翔士兵袭来。
凤翔军的步兵方阵中,逐渐有人被流失射中,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这些禁军士兵大都是陈崇来到凤翔后新招募的,并没有经历过沙场残酷的考验,面对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同伴,有人惶恐地瞪大了眼,有人的腿肚开始打颤……
“不许退!都给我顶住!”
陈崇望着这群逐渐心生怯意的士卒,又拔刀砍了两个逃兵,试图稳住军心。
然而萧珩率领的燕军铁蹄却越来越近,萧珩骑着马,左右开弓,如寒夜般凛然的目光中看不到丝毫对生死的畏惧,恍若一尊玉面罗刹。
凤翔军阵中的士兵眼瞳中倒映出的是一匹匹向他们疾驰而来的悍然巨兽,那群骑着高头大马的敌军仿佛下一息就要从自己的身上践踏而过,将自己踩得粉身碎骨。
对死亡的恐惧在他们的心中蔓延。
军阵两翼逐渐有人顶不住心中的恐惧,仓惶地扔下手中长矛,开始溃逃。
陈崇再也无力阻止逃兵的溃散。
萧珩精准地抓住了眼前的战机,他猛地拔出长剑,“从两翼突破!”
言毕,他一马当先,提剑杀入了枪戟林立的敌阵。
他身后燕军如同被劈开的洋流,分别涌向凤翔军阵的两翼,摧枯拉朽般地将敌军完全不稳固的防线给冲垮了。
胜负已定。
见包围已破,段云枫带领着剩余的侦查骑兵从后方杀入,与萧珩的部队来了个里应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