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菩萨,真真冤枉死人,你个没良心的,我早就应该不亲自动手,叫小丫头进来与你铺陈,乐的站一旁轻巧,省的枉担了贼名!」
碧荷气恼的往凳上一坐,真个不忙了!
「哎呀,好丫头,哄你玩呢!还真的恼了呀,好姐姐,别气啦,我给你倒茶喝!」
碧荷毫不客气的接过她手里的茶水,这半天也真的渴了,一饮而尽,又伸出手,如是连饮三杯。
明月一边给她续茶,一边说,「啧啧,人家说,一杯为品,二杯解渴,三杯饮马骡,荷丫头你说说,你这叫什么!」
碧荷涨红脸,把明月按在桌上,就去爬搔她的腰,「人家给你做牛做马的操持,你倒一递递的取笑我!」
「哎呦,哎呦,哈哈,好姐姐,好姐姐,再不敢啦,月儿不敢啦,你饶过月儿这次罢,月儿还小呢!」
碧荷闻言笑软,压在她身上,拧她的脸儿,「还是小姐呢,一点样儿都没有。
都嫁人了还小,我昨个还听姑爷说你大呢!」
明月听她说到闺房私语,不觉双靥流丹,眼波梭着她,「好不知羞的丫头,听人家悄悄话!」
「啐,我倒是想不听呢,偏你们叫那么大声,也不知到底是谁不知羞!」
没人时,明月与碧荷一向没个大小,闹惯了,此刻一番笑闹,倒把晚间的沉郁给混忘了。
「荷丫头,相公说了去哪里了没有?」
「用完饭,姑爷只说出去散散,没说去哪!倒是立夏说,瞧那方向,仿佛往春晖院那边去了。」
明月心头一动,松了口气,虽冷眼看着丈夫和婆母似有不虞,但毕竟母子天性,心里头还是牵挂的,这不是悄悄地寻去了嘛!
……
「哐啷」,一个「雨过天晴」的茶盅子砸在地板上,碎渣子和着参茶,溅了一地。
「让他走,我不见他!」一个嘶哑苍老的女声尖利的叫着。
李子涵皱着眉,眼里寒光如刀,看了一眼想要撵人的红娇,那丫鬟本就心怯怯的,被他一瞪,竟吓得扑通跪了。
「都出去,远着点伺候着!」李子涵叱了一声,见屋里的下人不动,双眉拧起来,立时就要作。
王嬷嬷心里叹了口气,当年孟氏身边得用的人,一夜之间不是被打杀,就是给卖了。如今跟着的这些人竟全都不中用,罢了,何苦逆了这小魔星,白填了性命。她冲打头的红娇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便领着小丫头们鱼贯退出去,直到出了门,心还哆嗦。
「王嬷嬷,把帐子给我掀起来,太太想必记挂着我呢!弄亮堂些,让太太好好看看!」李子涵略带嘲讽的冲老嬷嬷说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嬷嬷心中替自己小姐悲愤,却不敢不听,撩起孟氏的床帐。
一个头已经苍白,肤色焦黄,皮包骨头,状如厉鬼的妇人裹在秋香色的绫被里,喘着粗气,似是想要扑下来,却体力不支。又因为羞愤之极引来痰喘,吼吼吼的捂着喉咙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