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去后花园的,你是打算把自己沉塘吗?”
拐过一道弯,遇到相熟的人家,时长清停下来,游刃有余地寒暄打招呼,景尧这会儿老实了,乖乖站在她旁边装吉祥物。
“哟,小尧脸怎么这么红,这是喝多了吗?”那人和时长清客套完,一转眼看到景尧,又起了谈性。
时长清有点不耐烦了,折腾这一个晚上,她早就累了,现在就想回个家,好不容易收拾了醉鬼,又遇到拦路虎。
但人家也没什么坏心,就是话多而已,唠叨起来没完,回忆完往昔,又开始畅想未来,想完她的,又来想他弟弟。
时长清想打个岔,尽早结束这个话题,一旁传来脚步声。
沈亦郴从隔壁出来,一眼看见他们,看景尧隐隐打晃的模样,就想上来帮忙。
“哟,这不是亦郴嘛,刚才外面都没看到你人,还以为你醉了呢,怎么一个人躲到这边来了?”拉着时长清谈话的人眼前一亮,爪子啪地就搭到了沈亦郴肩膀上。
沈亦郴:“……”
时长清趁机拉着景尧几步走远,目不斜视,“那叔,你们先聊着啊,我带尧尧回去了。”
“去吧去吧,过年记得来拜年啊。”那人豪迈地挥手。
沈亦郴额角抽痛,却在这时听到了一声笑。
很轻,像是没憋住泄出来的,也就一声。
“…………”
他往旁边看去,景尧满脸正气,刚正不阿,眼睛都没往他这边看一下,唯独耳朵控制不住,憋笑憋得红。
沈亦郴心想,算了。
他敛了心思,专心和眼前刚认识的长辈说话,直到余光里的人消失在门后。
心下微微一叹。
也不知道这人醒来之后还能记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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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尧脑子一片空白,两眼一睁,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洁白的吊顶,纱帘在空调风中起落,拂过他的小腿。
他呆滞地坐起来,忍了几秒,趴在床边:“呕——”
吐不出什么,但难受的感觉再次翻倍了。
景尧化身一条瘫痪的鱼,趴在柔软的被子里,愣是不想动弹。
昨晚……
啊……
昨晚干嘛了来着?他怎么回来的?
想不起来,算了。
入目全是白色,白色绘着金色涂料的吊顶,白色纱帐柔柔垂落,堆叠在床边乳白色手工地毯上,温柔典雅,充满了圣母一般神圣圣洁的光晕,一看就是他妈家。
他妈平时雷厉风行一个人,家具风格却非常偏爱这种柔和淡雅的色调,家里全是公主房。
景尧小的时候,时樱一度想把他当小王子培养,教他温柔谦逊腼腆,充满了浪漫主义的幻想,直到后来看到他盘腿坐在古典雪白的公主大床上,研究自己的脚,翻来覆去看了半个小时,缓缓赞叹:“玉足。”
时樱当场梦碎,让他自由翱翔。
温柔的鹅绒被轻暖得像一场梦,大床温暖舒适,远非学校那块破木板能比的,景尧睡了一个学期宿舍,放假之后回了久违的大床,很有点报复性心理,每天都想长在床上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