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师兄又教训起我来。
好容易挨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急诊室那边也没有动静,我放心地换下工作,给同事们打了招呼,下楼推着自行车走出医院,上车向家骑去。
上楼来,打开房门,徐晶正在厨房里背对着我忙着。
今天她穿件薄薄的白绒线衫,配着下身鲜红长裙,裙子下面露出两截裹着包丝丝袜的小腿,穿着我的咖啡色布拖鞋,露着粉红的脚跟,长头用一条碎花绢束在脑後,显得清丽、热情。
她听见我进门,转回身来,迎着我说:「下班啦,我买好了一条河鳗,你来吧,我不敢下手。」我看见洗菜池里,一条灰白色的河鳗正倔强地扭动着。
我杀了鱼,剁成几段,抹好盐和黄酒,用几片生姜盖在上面,放在锅里蒸。
「好啦,好啦,出去,出去,」徐晶看我忙好了鱼,向厨房门外推我,「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帮忙。」
我在大房间的沙里坐下,跷起二郎腿,打开《新民晚报》看了起来。
从工作後,我有了收入,看看大房间空空荡荡的,就买了几件「宜家家俬」便宜家俱。挑选的时候基本是按照徐晶的审美观,所以她很喜欢吃了晚饭後,在布艺沙上,仰着头看着屋内四处,指手划脚地说这里那里应该如何如何。
我也很喜欢把家布置得舒适一些,在她指导下在两个房间铺了厚厚的金黄色毯,脱了鞋在屋里走动,地毯的绒毛刺着脚心,怪舒服的。徐晶在这里过夜的候,嫌小床太窄,我就在地上铺开大床单,两个人搂抱着,在地毯上睡。
听着徐晶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碌,我悠闲地等着女人给我开饭,心里漾起一阵「家」的感觉。这是以往我和父母同住的时候,母亲在厨房里忙活时感觉不到的,想必那时父亲心里很甜蜜吧……
吃饭的时候,徐晶问我:「我有些衣服放在你这里,现在找不到了,你放到儿去啦?」
「哦,在书橱里,等会儿我给你拿出来。」
「放书橱里干什麽?我要换的。」徐晶有点不满。
「我这里有时候会有同事来,我不想给他们看到你的内衣,——太色了。」的谎话说得炉火纯青。
「那你的裤衩为什麽不收?」徐晶停下筷子追问。
「哼,男人看男人裤衩还会有感觉?你看见女人胸罩会砰然心动吗?」我理气壮地反问。
「咚!」徐晶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脚,却撞痛了脚趾,疼得她呲牙裂嘴。
「哎,我向你打听件事,」我边吃边问她,「你们美术学院里画不画人体模儿,就是脱光了膀子站在台上给学生画。」
「干什麽?你问这个干什麽?」她警愓地盯住我看。
「那,我的问题是,你看见男模特儿,——如果有的话,你会不会有什麽感?」
「没有,」徐晶没好气地回答,「那是艺术!会有什麽感觉,那时候想的就掌握比例,还有透视高低,你当是我什麽时候都想啊。」她很不高兴。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了解了解,」我後悔不该问这个问题,「因为我和所学的都是人体有关,我这方面自然是了解啦,可是你们学艺术的那方面,我直找不到人打听,所以……」
「啊……,原来是这样啊,」徐晶恍然大悟似地,「原来你们学医的在看标的时候,在想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