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师在他们做好决定后,就带着元宁去洗头了。
薛兰鹤提醒道:“淋洗一遍就行了,刚刚已经洗过了。”
他摸着下巴:早知道酒店有剪服务,刚才就不给元宁吹了。
大盛朝的人见状都上工去了,不能啥事都不干,时时刻刻就盯着天幕不放。
不过后宫那群妃子,还有各家大臣后院那些女子们就不一样了,平日里她们大都闲来无事,懒怠度日,现如今除了天幕这么个玩意儿,倒是多出些打时间的乐子了。
大盛朝也有专门理这一行的,名为篦头师傅。
他们倒是个个蹲在条凳上抻脖子,目光炯炯地看向了那个世界的同行,看看有无什么经验可学。
Tony开工,剪刀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刷刷几下,缕缕带着湿意的头就簌簌往下掉,最终盘在地上。
漆黑带黄的头一根根逝去,好似元宁不堪的过去也被一并扔下。
宫中皇子们皱着鼻子嫌弃道:“本就丑陋,如今头剪短了,更是丑恶不堪。”
皇帝本来对元宁无甚期望,甚至还有些厌恶。但是看他毫不迟疑地舍弃自己那一头头时,还是气得面目铁青:“身体肤受之父母,竖子真是不孝!朕不愿留他果真没错。”
这Tony技艺娴熟,不过半会儿就把头给剪好了。
他用着电推剃去尾时,那些个篦头师傅和剃工更是揉了揉眼,有了此物便不伤头皮,便是不用他们这些客人们都能自个在家剪了。
剃工更是恍惚:“若是我到了那方世界,碰上那带齿儿的玩意儿莫不是要失业?所幸所幸啊。”
他家那口子就点着他的脑袋嫌弃道:“你个死脑筋,不会去学理啊?又不是人人都技艺精湛,总得让别人来剪。那地方短多,市场不就大吗?活人还让尿给憋死了。”
不过半个小时,吹风机暖流掠过后颈,元宁的头也被吹干了。
这下他里里外外焕然一新,彻底失去了属于大盛朝的最后一丝模样。
许多人怅然。
宫墙内,贵妃倚着暖炕磕松子,懒洋洋地说:“短了倒精神,就是后头剃得青茬茬的,跟刚还俗的小和尚似的。”宫女们听得捂嘴偷笑。
而随着头上一轻,不知怎的,元宁心头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
在镜子前,是个头蓬松的短小男孩。他在光洁的镜子前转了一圈,已经很融入这个世界了。
薛兰鹤满脸愧色地蹲在元宁面前,看向镜子中的他,道歉说:“岁奴,舅舅今日要为你办理户籍,想来是没有时间带你认识这个世界了。”
他已经让谢蒙去买些儿童所用的常识认知书本,好在公司安排下来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人也从不多问,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元宁扑向舅舅,黏黏糊糊地说:“只要能和舅舅待在一起,岁奴做什么都可以。而且,我们之后也有的是时间呀。”
元宁新剪的短蹭得薛兰鹤下颌痒,他又是高兴又是怅惘。
如今小外甥这样黏自己,后面去上学需得分开的话又该如何是好?
拜托关臣联系的律师要一会后才会到酒店。
元宁捧着糖炒栗子啃,他问薛兰鹤:“舅舅,你在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身份呀?为何你只要一句话,他们都会来这里达成你的想法呢?”
难不成也是什么王公贵族,或是富商子弟?
不仅仅是元宁好奇这一问题,就连大盛朝的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偷听,好些个文武大臣连胡子都给揪断了都不曾注意呢。
赌坊内,庄家扼腕叹息,想着小皇子怎的这般早就问出口了呢?他们这还没有开盘,现在就说出来了,后头谁还乐意下赌注猜啊。
薛兰鹤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告知元宁,而是跟他说起了其他的事。
“岁奴,你应当知晓,此世同大盛已经不一样了。”他将这些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