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一身灰色正装,梳着向后的短辫,将打了蜡的锃亮线理得整整齐齐。
他的嘴上留着两抹胡须,脸上戴着一柄黑色的圆片墨镜将眼睛尽皆覆盖,让人无法揣度他的眼神。
“平安……感觉更像是卖保险的呢,不论听多少次。”
这样说着,枫杨将头上的圆顶帽摘下搭在一边,就近靠在了一侧的黑色皮质沙上,将两个沉重的手提箱子随手一搁,便翘起二郎腿开始打量着房间内极为普通的布局,看上去很是散漫。
“你说得不错,我们这倒也的确提供保险业务。事实上,我们业务涉猎的种类还蛮多的。”
对面的男人点起一根香烟,一缕烟雾开始在这片封闭的房间内缭绕。
“那么,不知道枫杨先生具体想要何种服务呢?”
“呵,这点你不该清楚的很吗。”他拍了拍旁边的手提箱子说道。
“当然是作为‘委托人’了。”
“哦?看来枫杨先生确实是我们的客户,不知阁下是通过何种渠道了解到的我们这个小地方?”
“自有门路,不便告知。这个问题似乎出了你们的业务范围吧?”
“只是考虑到阁下目前的身份稍稍有些‘特殊’,这才多嘴了句,不要介意。那么,阁下此次前来有何种委托?”
“在此之前,”他说道,“能不能先把烟熄了,我这个人不抽烟,也不怎么喜欢烟味,呛得慌。”
“这是自然,很抱歉,枫杨先生。”
中年男人微笑着赔着不是,一边将手中的烟头于烟灰缸里按了几圈,深邃的眼瞳中似是有什么微微闪烁了一下。
而枫杨看上去并没有观察别人的兴致,说罢便将左手边的手提箱置于身前的桌子上打开,露出里面堆摞的一沓沓大钞。
“我这次来,是想委托你们去杀一个人。”
“这里是两百万。”他补充道。
“谁?”
“委托你们杀我的那个人。”
“哦?看来枫杨先生对自己的处境其实非常清醒啊。”
听到他这么说,对方不禁微微一笑。
“只是这点怕是不够。”
“是吗,我的命大概只值一百万吧,这可是相当于两倍的佣金?”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嗯?想不到枫杨先生对于我们这边的行情也了解颇深。不错,这些钱若是用来暂保阁下的性命自然绰绰有余,不过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只接取报酬合适的委托。”
中年男人的神色显然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眼前这小子只是凑巧知晓些接头方式,可目前看来对方竟是连行情与一些不成文的规则都颇为熟悉,还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看样子由1oo2泄密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她只负责执行任务,这方面的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这小子的真实经历是被篡改了么,想不到他们竟没能查出来,不知道对方反过来对组织的底细到底摸清了多少……有点意思。
“也就是说对方很有钱是吗。”
枫杨再度点了点头,随即将右手边的手提箱也抬了上来,听其与桌面碰击的声音比另一个箱子要沉上不少。
“这里还有三百万,现在如何?”
他看了看这两个沉甸甸的钱箱,又朝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对方的神色似乎有所变化的样子。
“枫杨先生,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还是一口回绝了。
“既如此,那就换种方式。用这些钱能否换取对方的情报?”
也许是料到会有这般展,他继续说道,然而,对面的男人却依旧是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面色中满是遗憾意味。
切,钱不够吗。
他的内心叹了口气。果然,先前还有些担心这点钱到用时恐怕会不够,想不到一上来就遇到这样一个麻烦。
他的资产的确只有七位数,但他自认为一开头与九开头的区别还是蛮大的,加上自己现在又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学生,应该没什么惹不起的仇家,这才有了现在的行动。
不过,即使自己仓促间只从银行取出了逾一半资产,照这个情况来看怕是全取出来也不够用。
自己这几天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有钱的家伙?他想不明白。
要知道,委托组织杀一个人往往不需要付出与目标对等的财力。
一般来说除开一百万这个委托底价的限制外,只要委托金过目标财富的十分之一,组织便足够在是否接受委托之间衡量一阵子了,毕竟任务完成后他们往往也能通过各种手段从死者生前的财产中获取不菲的提成。
可现在面对自己拿出的五百万现金,对方竟是不带丝毫考虑地迅拒绝,甚至连透露委托人相关的任何信息这种事情都一口回绝了,说明这个想取他性命的委托人拥有相当深厚的财力背景,起码也得是什么企业家资本家,抑或是什么政府官僚一般的权贵人物。
先前对方也说了,自己这些钱仅足以暂缓性命,若是日后对方继续加钱的话怕是依旧不得安宁。
只能暂且放弃对委托人的打算了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啧了一声,面色变得略有些不爽。
毕竟自己拥有的能力令他习惯于作为掌控者来操控事物的展,可现在却是刚轮回后没过几天就被未知身份的人惦记着性命,这种感觉着实不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