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册册秘籍融入火焰,近段时间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天墟经事件,就此落下帷幕。
奔着神功而来的一众江湖人黯然退场。
六扇门等人处理了一地尸体,又跟灵水寺剩下的一众寺僧交代了一番后,便也浩浩荡荡的回城去了。
陈浪毁了寺内梵钟,自然要作出赔偿,却被闻人青拦住,直言今日灵水寺的一应损失,都由六扇门承担。
于是一番喧嚣过后,灵水寺很快恢复了近日来的寂静和萧瑟。
住持及众多高手被杀,剩下的几十个寺僧年纪轻轻又群龙无首,这间寺庙再想回到往日香客如云的盛状,短时间内已不大可能。
但好在传承未绝,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终究还是有机会重振山门。
因而一众年轻寺僧送走客人后,大多都默默的回了禅房,修佛的修佛,习武的习武。
却有一人例外。
这是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小沙弥,生的面如白玉、俊朗不凡,唯独右脚微跛,走起路来一高一低,颇为明显。
然而,当他背着其余寺僧的视线,悄悄进入后山后,脚下步伐竟是越来越快,犹如林间魅影、如履平地。
很快,他就来到了聂藏锋的坟前。
天墟经的事情太恶劣,聂藏锋作为幕后黑手的事情很快就会公告江湖,六扇门的苏浩等人虽念着往日情分,却也不好将其厚葬,便先寻了此处埋尸。
想着等风声过去,再回来立碑建墓。
小沙弥不知此事,站在坟前嗤笑道:“聂藏锋啊聂藏锋,你当了十年的铜章捕头,到头来,六扇门里的那些属下见你名声臭了,竟连一个愿意给你立碑的都没有,随手一埋就算了事了,还真是可悲、可怜啊。”
他随手捡起六扇门捕快遗留下来的一柄铁锹,吭哧吭哧就挖起坟来。
“可惜了,你原本是有机会做成这件大事的,终究是时运不济,差了些运道。”
他边挖边感慨道:“谁能想到你离任之后,继任者竟然是闻人家的公子呢,谁又能想到他身边有个姓陈的呢,莫名其妙就插了进来。”
“闻人家有人脉有威望,姓陈的有武功有脑子,二者合作,在这东平府,怕是没有干不成的事。”
“所以啊,这就是命。”
“就像你自己说的,人算不如天算,输了就得认,死了也别有怨气。”
“反正你原本也不可能赢的嘛。”
“毕竟你存在的价值……”
话到此处,他的动作陡然一顿,紧接着猛然抬头,四下扫视。
山风微微,热浪滚滚。
除了虫鸟之声,四周别无动静。
小沙弥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之色,观察许久,仍未发现异样,才重新低头挖坟。
这次却是保持缄默,不再言语。
不多时,他将聂藏锋的尸体拖出,扫了一眼后,手中铁锹突然倒转,毫不犹豫的插入其丹田之中!
紧接着,他竟是蹲下身子,伸手扒开尸体上的伤口,在聂藏锋肚子里摸索起来……
只掏了几下,他的脸色就骤然再变:“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呼的一声强风吹过。
一道身影如浮萍掠空,缓缓落于地面。
赫然正是陈浪!
“竟然是你?!”
小沙弥眼中瞳孔骤然一缩,不可置信道:“你居然没走?!”
“在下若是走了,岂不就错过了这一幕?”
陈浪满脸古怪的看着他:“自然的,也就永远都不会知道,聂藏锋的背后竟然还藏着人!”
小沙弥“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满脸怀疑人生的表情:“你不可能发现我的,更没道理察觉到我,难不成你离寺后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陈浪淡淡一笑:“事实证明,有时候守株待兔,未必就会一无所获,不是吗?”
小沙弥深吸口气,面沉如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聂藏锋都被你杀了,事情已经结束了,你这时候应该跟六扇门的那些人在庆功才对!”
“如果我说,只是一时心血来潮,阁下信吗?”
陈浪轻叹道:“主要是聂藏锋为了策划天墟经之事,连铜章捕头的位子都辞了,让我有些疑惑……他完全可以找一些死囚,逼着对方代练天墟经、然后悄无声息的吞噬对方内力嘛。”
“虽然可能会慢一点,但至少安全无虞。”
“若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六扇门的那些兄弟说不定还会帮他隐瞒,即便没瞒过去,以他在东平府黑白两道的威望,也不会有人说他是魔道妖人的。”
“毕竟,没有人会替死囚伸张正义,不是吗?”
小沙弥见鬼似的瞪大眼睛。
“你就因为这个等在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