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并没有多久,前后还不到一个月。
但陈浪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寒鸦山的医心小筑,再见余青城。
“陈兄耳力当真惊人,余某的龟息大法刚刚结束,甫一恢复心跳,就被你察觉到了。”
余青城的眼神极其复杂:“可惜当日在龙门驿,余某有眼无珠,未能察觉你的武功远在我之上,否则断不至于贪生怕死、逃之夭夭的……”
龟息大法?
难怪之前进来时并无异样,后来却似凭空多出一道呼吸。
陈浪神情诧异:“余兄为何会在此处?”
“自然是来求医的。”
余青城叹了口气:“当日我中了百里鸿一掌,虽是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却是内伤极重,青州境内,唯有崔神医能救。”
“所以你一直在此处养伤?”
陈浪恍然,看向崔盈盈:“那这里的人……”
“不是我杀的。”
余青城知道他的疑问,也看向崔盈盈道:“若是我杀的人,又怎会躺在尸体堆里装死呢……”
“那你为何要逃?!”
崔盈盈快步走了过来,眼中含泪,一字一句问道:“余大哥,我爷爷救了你的性命,还留你在医心小筑修养,当是对你有恩吧?倘若不是你杀的人,你大可与我分说清楚,为何要逃?!”
齐鸣也沉声道:“而且你跟陈兄还是旧识,看你刚才的样子,分明早就已经认出陈兄,却仍旧一心逃跑,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这还用说嘛?崔爷爷即便不是他杀的,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齐梦性情火爆,提着鞭子就准备动手。
“盈姑娘……”
余青城见崔盈盈落泪,身躯不自觉微微一颤,低头不敢与她对视:“余某当日重伤来此求医,全凭崔神医妙手回春,才捡回一条性命,若是有的选……”
崔盈盈愤怒大叫:“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只要你告诉我,不是你杀的人,你为何要逃?!”
余青城脸上的羞愧之色愈发浓郁:“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活命……”
崔盈盈满脸不解。
齐家兄妹莫名其妙。
陈浪却是瞳孔一缩:“余兄的意思是,在场这些人里,有人会要你的命?”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如果在下没有听错的话,崔姑娘跟飞鱼庄的诸位是一起回来的,也就是说,案发之时,飞鱼庄的诸位正跟她在一起,此事应当跟你们无关……”
陈浪目光环视全场,最终落在净尘大师身上:“但这位大师,却是你们在回来的路上偶然遇到,没错吧?”
“那又如何?”
齐鸣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该不会想说,是净尘大师杀了崔爷爷吧?这怎么可能?你根本不知道大师跟崔爷爷之间,是何等的交情!”
“有交情就不会杀人吗?”
陈浪淡淡道:“崔神医被人正面一拳击毙,毫无还手之力,屋内也没有半点打斗痕迹,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高。”
崔盈盈、齐家兄妹同时怔住。
“哈哈哈……陈兄啊陈兄,你还是跟当日一样目光如炬。”
余青城突然大笑起来:“没错,屠戮医心小筑所有人的,就是这个老贼秃!”
轰隆!
宛如一记惊雷,在崔盈盈几人耳边炸开。
几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净尘大师,一张张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崔盈盈更是悲愤交加:“师伯,他污蔑你……”
声音嘎然而止。
只见净尘和尚被人当众指控,竟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既不生气,也不反驳,幽深的眸子犹如千年寒潭般无波无澜。
霎时间,崔盈盈倒吸一口凉气:“师伯?!”
“阿弥陀佛——”
净尘和尚重重的宣了声佛号,盯着余青城,叹道:“没想到此间之事,竟还留有一个活口,能骗过贫僧的感知,施主的龟息大法当极为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