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枯井中爬出的男子正是两月前「谋反」被抓的二皇子,顔煜。
「外公,您怎麽亲自来了?」二皇子看到那老者惊讶道。
「如此隐秘之事,老朽岂能不亲力亲爲。」这老者正是吴国文官之,当朝丞相姜伯墉,老者擡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香雪园:「此番三皇子雷霆一击,当真是好手段。如今只能先行这金蝉脱壳之计,先留有用之身,再图其他。」
「可是外公,我若这般逃走,岂不是坐实了反贼之名?」
「老朽岂有不知?只是,唉,陛下时日无多,昨天何芮更是上书请立太子,这是欲置殿下你於死地啊!此时不逃,他日鸩酒白绫送到面前,又该当如何?只能先脱身而去,再徐徐图之。」
「外公,我当日实不应该去救苏家,结果……」二皇子面带愧色。
「唉,殿下心善,但储位之争,岂能妇人之仁?现在多说无益,殿下跟我离去吧。」
谁知那二皇子又恋恋不舍地看了远处香雪园一眼:「可是……柳儿她还……」
「殿下!」姜丞相一顿拐杖,恨铁不成钢地说:「一介刑奴而已!望殿下莫要重蹈覆辙!」
「外公说的是。」二皇子又回头看了一眼,终於一咬牙,披着衣服跟衆人迅消失在夜色中。
……
「什麽?!逃了?!」三皇子面色狰狞地一脚踢翻面前跪着的军官吼道:「那麽大一个活人,香雪园里里外外数百人守着,你们竟然让他给逃了?!」
那军官满脸鲜血,却不敢吭一声。
「殿下也不必太过恼怒。」太尉何芮坐在一边,一口一口地喝着热茶。
「舅舅,这怎能不急!我那二哥这时候逃出去,後患无穷!」
「二皇子已经死了,被陛下亲自赐下了鸩酒,昨天才刚刚收屍下葬。」何芮看着三皇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三皇子下意识张口反驳,突然想明白了什麽,慢慢睁大眼睛。
「舅舅是说,就算他没死,只要明面上『二皇子』已经死了,那也就无关大局了?」
「正是如此。陛下已然时日无多,怕是撑不过今年冬天了。殿下入住东宫指日可待,而那二皇子已经成了丧家之犬,有什麽好怕的?他不回来最好,回来了大家也不会认他,就算是认了,也不过是畏罪潜逃的反贼一名,鸩酒白绫再送一次就是了。殿下,如今,已然是我们赢了。」何芮把盖碗放到茶几上,气定神闲地道。
「不错,不错,是我们赢了,哈哈哈哈哈!」三皇子仰天大笑,「他日登上大位,孤必定挥师北上,覆灭周国,一雪二十年前京师被围之耻!届时你我君臣,都当青史留名!」得意之间,狂态毕现。
何芮听到「君臣」二字,微微皱眉,但终究没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