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起行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捡起电脑,沉默地朝着123o房间走去。
他又犯病了,霍起行心想。
沈清刚去世的那半年,霍起行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沈清浑身是血被推进手术室的样子。
他开始经常性地陷入恐慌之中,医生说这是由于他心理压力过大造成的惊恐症。
又过了很久,他才在心理医生的治疗的下逐渐从那种强烈的自责和自我厌弃中走出来。
可刚刚霍屿的那番话又让他重新对自己产生怀疑,他真的错了吗?
酒店的隔音做得很好,隔着厚重的房门,屋内的交谈声几不可闻。
霍起行站在123o房间门口,刚才强烈想要见到纪云的那种冲动忽然又变成恐惧。
他无意识地撕咬着嘴唇,心脏砰砰狂跳,第无数次下定决心之后,霍起行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下门铃。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让霍起行的太阳穴又是狠狠一跳,然后他就听到屋里人急促地脚步声,越来越重要,特来越近。
霍起行忍不住后退半步,把刚才准备好的说辞又重新演练一遍。
很快,房门被用力打开,屋内更加明亮的灯光漏出来,纪云开门的动作带起一阵温暖的风。
霍起行浑身一震:“纪……”
他刚刚说出一个字,忽然被纪云不管不顾冲上来的动作撞得后退两步。
纪云紧紧抱着他,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控制不住一样抖。
“对不起。”纪云的声音闷闷的。
不到半分钟,霍起行就察觉到肩膀处传来的明显湿意,纪云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才能浸透他厚重的制服。
“对不起,都怪我……”纪云哭得太伤心,以至于霍起行完全没听说他后面呜哩哇啦又说了些什么,但是焦虑的心情却神奇地被抚平了。
好奇怪,霍起行觉得纪云的眼泪就像某种专门为他一人定制营养液,很轻易地就能救活他这棵衰弱濒死的枯树。
他抬手摸了摸纪云的头,忽然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庆幸。
等到纪云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霍起行才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小声问:“闻以川都和你说什么了,让你哭成这样?”
冷静下来以后,纪云也觉得有点丢人,死活不愿意抬头。
……
闻以川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满脸无语的盯着他们。
眼见着走廊里人来人往,闻以川实在忍不住开口:“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先进来,搁哪拍电影呢?”
“你这不是看得挺开心?”霍起行心情好转不少,毫不犹豫地回怼。
纪云指尖抽搐两下,慢吞吞地直起身子。
他整张脸都是红的,眼眶和鼻尖尤其明显。
他抬起头,就看见霍起行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轰”的一声,纪云的脸彻底红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傻的冒烟。
“……”
霍起行抿抿嘴唇,强忍着想要亲他的冲动,揽住纪云的肩膀,推着他向里走。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