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庄园的地牢和风家主宅训诫处的囚室及地下调教室不同,这里有着年代久远的陈旧气息,挥之不去的尘土味和霉味充斥在景川鼻端。
他的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金属镣铐,让他哪怕走一步都艰难。
地牢天花板垂着吊索,边缘有一排装着铁栏杆的狭长气窗,那是外边地面之上2o厘米的高度。
曾经一直在脑海里盘旋不去的那些疑问,除了一些需要当事人明确说出来的之外,大多已经被景川捋清楚了。
他不过是一场谋划里的一个微小部分,某个事件里有那么点用,又不是那么重要的工具人。
演一场戏来达成某个目的,同时不耽误娱乐自己。这也是外人所不知道的风家家主。
第二天一早,气窗刚刚显出灰白的天光,地牢门打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穿着类似主宅训诫处制服的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奴。
侍奴过来把靠墙坐在地上的景川拖起来,往下扯了扯他手上的铐子,把手腕并在一起捆住,挂在吊索的环上。
“你们要干什么?”景川问。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得到命令要来处决自己——他所做的事,对应的应该是死刑吧?
区别或许只在于死的过程是痛快的还是痛苦的。
为那个说:“待罪奴隶景川,监押期间,每日早上例行惩戒,吊缚、2o鞭,使用刑具‘刑5号’鞭子。”
说话间,侍奴按动了吊索的开关。在“喀啦啦”的机械声里,他的身体被升高的吊索慢慢吊起。
这说明会怎么处置他还没定下来。景川脑海里念头飞转,在想是因为风赢朔忙着进行他计划的下半部分,还是自己留的那一点点后手起了作用。
他当然是不想死的。
昨天在决定动手前,他的想法是让风赢朔吃下去少量酒精,再用武力制服风赢朔。
逼迫对方为了能够尽快缓解酒精造成的伤害而尽快给他取掉带定位和电击功能的项圈。
他的确好几次拿起了那个装了酒类调料品的瓶子,但由于内心始终隐约有不太好的感觉,几经考虑,他没有用到它。
一点点酒精,先不说效果能有多强,就他这种烤肉技术,风赢朔根本不太可能吃下去。
既然有不对劲的感觉,又不能百分之百起作用,不如不用。
于是当听到风赢朔说跟他交手很刺激,再听到“三等奴隶景川在主人的饮食里放了酒”成为他的罪名时,他顺势决定赌一把。
赌风赢朔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心里的自大自傲和胜负欲。
虽然当时自己手里有武器,但那只不过是一把非常小的刀子。
风赢朔没赢。
如果不是渊寒按了电击遥控,风赢朔很快就会被他制住。
他赌这个人不服气。
那么,用虚弱的语气带点感情说出自己没有在食物里放酒,不想害死他,是景川最后的一招。
风赢朔或许不缺对他五体投地当作神祇来膜拜的人。
他的世界里除了跪着的,在他面前没有自我或压抑了自我的奴隶,和跟随的仆从,就只有想置他于死地或是从他身上获取利益的对手。
所以景川也赌这个人会被这一点点意外的情感触动——哪怕只是极其微小的触动,赌他在这点触动下留下自己的性命,延续一个未来能够像之前那样有人和他扮演普通朋友同桌喝酒聊天的可能。
他不确定这招有没有用,但在最后关头也只能试一试了。
吊索升高到景川的脚离开地面。手脚上的镣铐非常重,在他被吊起来之后,这个重量的拉拽使他非常痛苦,手腕就像随时会被拉断一样。
他没有被脱去衣裤。
那个高大的行刑人从侍奴带来的箱子里拿出刑具——一根一米长的粗黑皮鞭时,景川下意识担心鞭伤会使皮肤和衣裤布料粘在一起。
行刑人在他身后空挥了几下鞭子找手感,景川默默咬住了牙做好了忍耐的准备。
第一鞭落下来的时候,他稍稍放下心来。
很疼。但疼之后没有那种尖锐的刺痛感,说明没有破皮。
风家这些抽鞭子的人都训练有素,第一鞭什么程度,之后都会差不多。
二十下鞭子,从他尾椎下方,臀部最上方开始往下排,到大腿中段刚好十鞭。然后回头再来一遍。
每一下之间间隔的时间都不短,有时候他被抽得身体不由自主旋转,侍奴就会扶一下,把他调整好。
这给了他喘息时间的同时也拉长了行刑的过程。
过重的金属镣铐很快就把他的小臂和脚踝磨破了。
这些伤的痛楚打破了鞭打那种有规律的闷痛,使他在最后几鞭时终于忍不住出低沉的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