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旭升看到打扮靓丽的江梨初,晃了晃神,不由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角。
她化了淡妆,衬得本就精致俏丽的脸蛋越发明艳动人,柳眉狐狸眼,翘鼻红唇,脸部线条流畅削瘦,漂亮得极具攻击性。
穿了较为正式的低领衬衣和半身裙,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头发扎成利落干净的低马尾,还戴了一副珍珠耳钉,清冷疏离的气质无声散发,看上去很是精明能干,沉稳可靠。
四目相对,江梨初脑子里浮现出昨天他歇斯底里的模样,没理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宋旭升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化妆干什么?还穿成这样?”
江梨初回身看向他,被他眼底的猜疑刺痛,冷笑一声:“哪样?”
宋旭升拧眉,放柔嗓音试图劝她换一件:“你一整天都待在报社,穿这么好看给谁看?现在去换一件,妆也卸了。”
“反正不是给你看,你管那么宽?”
说完,她无情挥开他的手,拉开门就要走。
“我昨天没回来,是因为阳阳突然发了高烧……”宋旭升呼吸不稳,试图换个话题:“妈又因为莉莉的事,要过来找你的麻烦,我劝了好久,昨天晚上在沙发挤了一晚上,我没睡好,精神不太好,说话不过脑子,你……”
“宋旭升,你是工程师,又不是医生,阳阳发烧送医院就行了,关你什么事?你是他爸啊?事事亲力亲为?”
他加重力道,想要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梨初,你怎么这么冷血?阳阳才多大?彪子和莉莉有一个靠得住的吗?”
江梨初气笑了,心里抵触他的靠近,不打算和他浪费时间:“你不是说我蛮不讲理吗?冷血点不是很正常?我要出门上班,你滚远点。”
宋旭升掐住她的胳膊不放,紧紧盯着她的脸,眼睛里流露出失望。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在跟江梨初的对视中败下阵,松开了手。
江梨初顺利出了门,家属院里不少送孩子上学的,见到她都打了个招呼,只不过那眼神多有些看戏的意味,或同情,或嘲讽,各种各样的都有。
其中也包括上次帮她说过话的陈艳秋,她牵着八岁的儿子,跟她并肩往外面走去。
“江会计今儿打扮得这么漂亮呢,衣服好看,裙子好看,妆也化得好。”陈艳秋满脸的欣赏和惊艳,全然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江梨初勾了勾唇:“谢谢,今天要帮记者出外勤采访,必须打扮得体一些。”
“哎哟,真好。”陈艳秋羡慕地感慨一声,好奇地继续说:“你是大学生,学历高,当初怎么没想着也去做个记者什么的,当什么会计啊?”
在她的观念里,女人拼不拼事业都无所谓,可是像江梨初这样学历高,首都来的,办事又利落可靠,就该拼一下事业,比如那些政府里的女高官,又或者做生意的女老板,多威风啊。
会计清闲是清闲,但是工资少啊,根本配不上江梨初的学历和本事。
江梨初轻轻一笑:“当初傻呗,觉得男人在外面,家里又事多,我这个做媳妇的得帮衬点,谁知道帮来帮去什么好都没落着,我可后悔死了。”
陈艳秋被她突如其来的直球给打得猝不及防,见她不像是开玩笑,又想到今天一早流传的关于她男人和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之间的风言风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昨晚开始,江梨初就想找人说说心里话,说出来后舒坦多了,扯了扯唇道:“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别放心上。”
说完,她就借口去搭公交上班了,没再和陈艳秋搭话。
报社离家属院不远,她以前要么走路过去,要么搭公交,今天她穿了个带跟的鞋子,就没打算走路。
一路上,江梨初收到了不少别人偷看的视线,太久没打扮,以至于她有些不自在。
好不容易到了报社,又被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调侃,逗得她脸都红了才肯罢休。
而这和谐的气氛被突然插进来的一句话给打破了:“打扮得花枝招展,裙子还那么短,是想去军队勾引兵哥哥吗?”
王立勇站在不远处,眼睛上下扫视江梨初,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闻言,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江梨初的裙子,长度到膝盖下面一点,称不上长裙,但也算得上是中裙,怎么也扯不到短上面去。
而他这么说,多半是因为之前的事,在故意针对江梨初,想让她难堪。
看清楚形势之后,多半男同事都在看好戏,女同事中则有人气愤地开了口:“人江会计穿得很正常啊,哪里短了?大街上很多女孩子都这么穿啊,怎么就扯到勾引上去了?”
王立勇轻嗤一声,“很多人都穿,不代表就对啊,社会风气就是被那些女的带坏的,一股子风尘味儿。”
此话一出,有好几个女同事脸色变了变,又气又羞,因为她们今天也穿的裙子,可是面对一脸凶样顶着个啤酒肚的王立勇,她们也不敢正面和他起冲突。
她们不敢,不代表江梨初不敢,她冷笑道:“清朝早就灭亡了,怎么还有人没剪辫子啊?”
王立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厉声道:“哟,说到你痛处了,急了。”
江梨初仍旧一副笑脸:“狗咬你,你不急啊?”
说完,她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上下扫视了一遍,然后嫌弃地轻啧一声:“你说我裙子短,是为了勾引别人,那你裤子那么长,是为了护短吗?”
短短的几句话,惹得人群爆笑。
王立勇本想拿她逗乐子,没想到自己成了那个笑话,一时之间挂不住面子,支支吾吾半天,脸都红温了,面对四面八方的视线,下意识夹紧双腿,灰溜溜地跑了。
方才帮江梨初说话的女同事,冲她竖了个大拇指:“江会计,说得好!”
“有些男的啊,就是眼睛连膀胱,两眼珠子渗尿看什么都骚。”
江梨初听到这句话,收回瞪着王立勇的视线,转而笑了笑:“对付他这种流氓,就得以暴制暴,越害羞越给他脸。”
他不是最爱开女生黄腔吗?立场转变了,就不乐意了?
她的话得到了很多女同事的赞同,毕竟身为女生,谁没受到过某些恶臭男莫名其妙的恶意?退缩忍让,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