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快要被打死了,一动不动,那可是我让人来救你的,要不是我,你非得让妈打断腿不可,而且,要不是我真助你,你怎么能有书读?”
叶明梅说的是十二岁那年。
“我知道你现在要跟叶家人断了关系,也行,你把人情还了,以后,我再也不找你。”
叶明沓没有说话,而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那眼神──尤其是在这黑暗中,特别渗人。
叶明梅强迫自已镇定和冷静──叶明沓没那么可怕。
反正只要拿了好处,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你怎么不说话?”
“我的要求简单,你给我三百块钱,或是给我换一个供销社的工作,实在不行,就换机械厂的工作。”
换工作其实就是试探。
她要看看叶明沓的男人到底有多少能耐。
其实拿钱她更倾向这边远一点的工作。
如果是供销社的──那好歹工作体面轻松一些。
如果换到这边的机械厂,那也代表着她婚后可以离房家远远的,可以用不着回房家去照顾那偏瘫的婆婆和残腿的公公。
单单是房昱峻本人──说实在话,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房昱峻表示婚后会把他工资大半都上交给她。
还有,结婚的四大件之一手表──会买给她的。
包括父母同意彩礼中的两百──会当嫁妆交给她。
她可不傻,什么也不要的就这么拿两床被子嫁人。
房昱峻长得好,又有工作,还愿意给她钱,她为什么不嫁?
嫁谁不是嫁?总比嫁一个连她都不如的男人强。
叶明沓这时缓缓开口了:“你平时都是这么要饭的吗?”
叶明梅的脸瞬间僵住,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叶明沓。
随即便是涨红,“你,你说我是乞丐?”
叶明沓挑眉,“难道不是?不过,你这乞讨的胃口有些大,人家顶多饿肚子来讨个饱饭,你倒好,这口张得未免有些太大了。”
“叶明沓,你要搞清楚,这是你欠我的一个人情,要不是我──”
“嗤,有些人,装好人装久了,还真的就以为自已是个好人。
叶明梅,你真当我不知道那年真正挑事的人是谁?”
叶明梅表情僵住,“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明梅,全家最不想我念书和最讨厌我念书的人其实并不是叶明美,而是你。”
“你胡说──”
叶明梅的声音跟她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一样苍白,且无力。
“我胡说?别以为每次事端都不是你挑起的,叶明美虽然是蠢和毒,但你纯粹就是阴险小人。”
叶明梅眼瞳微缩。
“十二岁那年,你故意在叶明美面前撺掇,然后她就撕了我的书。
你知道我对书本最为看重,肯定会反击打她的──那么只要我敢动手打叶明美,你那对偏心的好父母肯定会打我,呵,等我成了血人时,你倒是跑来装好人了。”
“考高中那会,你唆使叶明美给我吃发霉的东西,就不想让我去考试。
但结果还是让你失望了,我不仅撑着病体去考了,还考了第一。”
“于是你又在叶明美面前当是无意的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产生嫉妒,让她撺掇那对偏心眼的父母不让我上高中,哪怕这钱是学校可以给我免费。”
“你们也不想──你不想我比你念更多的书,认更多的字,你不想我比你优秀,你更不想让我有飞出去的可能,你只想让我在叶家像一坨烂泥一样活着,永远在叶家当老妈子,这样,叶家的活就不会落到你身上。”
“那次也是我反抗最激烈的一次,你都没想到我真差点会被打死,于是你又跑出来装好人了。”
“呵,你明知这事无法挽回才来装好人好让我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