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你怎么也跟着回来啦?”
李才摸着头,虚弱的说:“娘我有点不舒服,感觉头有些晕。”
“哎呦,这是热着了?”赵老太一个健步走到小儿子的身边,感受手下的温度,“摸着没痧,身体是不是实在不舒服?”
“恩,头晕想吐,娘,我休息一会就好。”
“下午不上工了,你就在家休息,别把人热坏了。”赵老太拍板决定。
“娘,等我毕业找到工作,就接你去城里享福。”
赵老太果然听得眉开眼笑,面容都显得慈祥,“好好,我也当回城里老太太。”
秋收这一段时间,午饭都是在地里吃,各家各户派出两个代表,把午饭送到田间地头来。
李家人多,分散的开,因此是每一地回一个人来取,像玉米地这里就可以由李珠带回去。
李家欢把想要回家的孙怀香按在田埂上坐着,打算自己回去,她爹娘今天累的狠,李志还时不时要去巡查巡查,孙怀香的腰就没怎么直起来过。
拿着篮子装着她们四口人的饭菜,回屋子里装上早上烧的凉白开,早上带过去的已经喝完了。水里还放了两片薄荷,可以有效防止中暑。
饭菜一般,只能保证是干的。没什么讲究,四人按照高矮顺序坐在田埂上,艰苦的生活也有不少的美好。
吃完饭,略作休息就开始新一轮的劳作,秋收是争分夺秒,天气一变就歇菜。碗筷放在旁边,回去的时候带走。
捡谷穗是一个眼力活,掉到地上的谷穗很小,需要仔细的寻摸。有些零碎的,已经陷进泥里,你也不能嫌弃,要一个个抠出来,每一粒粮食都很珍贵。
因此,李家欢两姐弟的指甲缝里都是泥。
玉米地也开始动起来,三妮背着背篓走进里面。两手抓着玉米转动,咔嚓一声,玉米应声而落。往后一抛,玉米准确的落在背篓里。
没有多余的动作,三妮咔咔咔的极快。
叶子挂到身上很痛,但她只能忍着,越在意越痛。小叔下午没过来,挣了不过一两个公分,但是奶不会怪他。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珠从旁边窜过来,“三妮,三妮。”
“干什么,小姑。”她木着一张脸,觉着不会有什么好事。
“等下你掰了玉米,一半,不,一大半记我的名字听见没。”
果然,的确没好事,“那小姑你干什么去。”
“我有别的重要的事,小丫头片子问那么多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写我的名字,回头我揍你。”李珠扬扬拳头,自以为吓住人了,拍拍屁股偷偷的跑了。
玉米地这边是看你掰了几分地的玉米来计算公分,因为不好查看,全看自己说。所以也有有争议的时候,全看个人掰扯。
三妮等李珠走了一段时间,抓准时机,扯着二妮去旁边说话。
草丛隐秘处坐着一个妇女,是附近有名的大嘴巴,而且和王春花玩得来,总是待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
三妮看着那边的草轻轻的摇动,没忍住笑容。
等到下工,记分员来统计,三妮当然只报了自己的名字,也不准二妮作假。
“三妮三妮,你走慢点,你走这么块干什么?”
三妮当然要早点回去,现在家里肯定很热闹。果然,刚走到门口,王春花独特的尖锐嗓音就传出来,土墙外趴着一圈的看热闹的人。
故事还得从头说起,碎嘴子从听到两人的对话起,心里就痒痒,迫不及待的找个上厕所的借口,跟王春花嘀嘀咕咕,同仇敌忾。
所以,平常干活磨磨唧唧的王春花一反常态,哨子一响,一马当先往家里冲。
她跑出此生最快的度,真的堵住在家里悠闲啃着黄瓜的两人,当即,她就开始输出。
“好哇,你们俩可真不要脸,在家白吃白喝不说,净想着偷懒,我叫你们吃,叫你们吃,还有脸吃!”说完一把抢过两人手里的黄瓜,踩在脚下踩得稀烂。
“大嫂你干什么,我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一下都不成吗?也不是大嫂你当家呢!”李才振振有词,并不觉得自己休息一下午有什么关系,他以后可是要当工人的!
王春花一向把家里视为自己的囊中物,被李才一下戳中痛点,说话更加不管不顾,“不舒服?我呸,想要偷懒就直说,还说是读书人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哼,你敢这么说四哥,看娘回来骂不死你。”
“骂我?我还打你们呢!你看我敢不敢,我打死你们两个白眼狼,打死你们两个偷家贼。”王春花不管不顾往两人身上招呼。
李才溜得快跑到了院子里,李珠被抓住身上挨了好几下,疼的她哭爹喊娘吗,“啊!救命啊,杀人啦!”
赵老太一进门就是这副闹剧,忙伸手护住两人,脸色青,“老大家的,你什么疯!”
王春花不跟婆婆对上,顺势往地上一坐,哭天喊地,“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碰上两个这样的小叔子小姑子,吃我的用我的,花着大钱去城里读书,就这样还不念我的好。啊~我的命太苦了,怎么碰上这么两个白眼狼!”
赵老太看着外面一圈人,眼睛都要吃人才好,咬牙切齿的说:“老大家的,我还没死呢!”
她不管,她只管自己的唱念做打,“花了这么多钱,秋收回家都要偷懒,老天爷啊,我家两岁的建军都知道要挣公分,这命怎么差这么多啊,我可怜的建国建军啊,你们还是长房长孙呢,没讨着一点好啊!”
说一句叹三下,听得人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