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海岸线的弟兄们:
连续两个月只字未贴,很对不起各位读者,原因说来很沉痛,一个多月前我一位上级医生死於车祸,作为他的入室弟子,我责无旁贷地负起了照料後事的任。
这位上级医生是我小说中人物「王兵」原型的一部分,他的事故令人唏嘘,後我会在文字中重演。
在此,祝大家元旦快乐,新年顺利。**********************************
我呆呆地坐着,目光在房内来回穿梭,视线最後落在枕头上,记起今天早晨门前的一个动作。我走过去,翻开枕头,下面露出一张浅色的硬纸卡片。
季彤的名片印得很精致,粉紫色的丝纹质地,我闻了闻,纸片散出淡淡的香,女性的温馨扑面而来,仔细的研究一番,正面用大小几种字体的汉字印着是分管财务的小负责人,还有公司地址和电话,再一看,竟然是上海市区的马。
这个现让我大呼意外,原以为季彤和章娜都是在铁路上当列车员,没想到就在徐家汇的美罗城写字楼上班,怪不得她昨天出现在我家时,一身笔挺的套,神色中多一分办公室女性的矜持,少一点章娜的泼辣。
我犹豫了一下,拎起电话拨了她手机号码。
「喂,哪一位呀?」职业化的柔和女声透过耳机传来,背景很吵闹,叮叮当的,像是在饭店里。
「是我,小军,还记得吗?」
「哟,是你呀……」她一下子压低了嗓音,「嗯……有事儿?」
「没事没事,就想打你电话试试,你在干啥?」
「哦,我和几个同事在陪客户吃饭,吃完了他们还去卡拉ok,得闹腾到半,」她小声说着,用手摀住了嘴和电话,「下午我打你手机打不通,要不……天我上你那儿,我住梅陇离你家不远,可你别来找,我……」她欲言又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听得出她怕旁人觉,我兴致索然地说:「那好,明天再约你,到时候打你手机。」
「哎,明天见。」季彤期期艾艾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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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的笔筒站在桌子上,嘲弄地望着我坐在沙角落里寂寞,我焦躁地站起,在屋里来回转了几圈,最後写字桌前面坐下,翻开计算机屏幕,对着它,出会儿神,心不在焉的手指在键盘上摸索了半天打不出一个字,又拉开了抽屉东西找,可是心里也说不清要找什麽。
我坐在桌前,胳膊肘支在桌上,双手捂着脸。
徐晶走了,也带走了我生命中的热情和向往,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在夜半时分醒来,端详着她熟睡的脸庞宁静地依偎在我臂膀中,对将来的美好憬和未知前途的担懮时时涌上心头,幸福的企盼与失落的恐惧交织着,激励我时每刻保持警愓,满怀热切地面对人生,那时,每天升起的太阳比昨天的更加烂,走在路上,每一口呼吸都是新的,每一声鸟儿的啼唱都是祝福,生活像盛的花朵,处处绽放。
可是,徐晶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刹那辉煌终於归沉寂,也许我和她只能在生命中瞬间相遇,转眼又各自东西,或许我俩的人生迹本不该交叉。激情只是按照既定的剧本上演,「生离死别」不过是口耳相传一句台词,「忠贞不渝」须时时更新才追得上时代。
曲终人散,帷幔徐徐地落下,过气演员各自谢幕走开,下一场景正在搬上舞,又有新的人物粉墨登场,崭新的剧本,老套的情节,从阎惜姣与张文远,到生爱上崔莺莺,又或者徐志摩和陆小曼,再多一个张道藩,人人都是演员,又串导演编剧,前一幕的灯光道具可以在下一出派上用场,毕竟,节俭是一种崇的美德。
走在深夜的街头,晚风轻拂着滚烫的面颊,路边的流莺惊异地看着我在夜色踽踽独行,目不斜视。
不知不觉,脚步停在「红蕃」门前,门楣上硕大的霓虹灯努力打醒精神,神惨淡地望着来来去去的人间。
推门而入,沿着宽大的原木楼梯登上空无一人的二楼。我瑟缩在角落里,让晃晃的灯光洒满全身,听着扬声器传来楼下的大男孩,怀抱吉他扯开喉咙叫着小芳》的名字,李春波今晚大约耳朵烧得通红。
侍应的小男生送来啤酒放在板条桌上,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我然觉得他像极了我的学生时代,热情、朝气蓬勃,内心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