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想像力,人之所以有别於动物,只在於我们具有想像力,进而产生探的冲动,一旦连想像的热情都失去了,天才也就沦落与凡夫俗子无异。
可是,世间需要天才吗?曾经有多少天才播下点点滴滴的龙种,到头来从凡俗子中收获了漫天遍野的跳蚤,跳蚤的最高理想是吸食更多鲜血,只要那血不自己的。
我也是跳蚤,虽然曾经企盼成为龙之一族,当理想在现实里跌得粉碎,炽烈龙心不得不披上虫的盔甲,也许就此泯灭,王兵如此,孙东如此,尚玉、姜敏如此,我同样逃不过,洪良呢?他能自救吗?
「嗯哼!」轻轻一声咳嗽从背後传来,打断了我纷乱的思绪。
回头望去,暗处角落里坐着一位黑衣女人,浓密的丝如精心修剪的黑色的缎,严谨地遮住半张苍白又清瞿的面孔,只露出一只冷漠的眼睛。
她避开了我的视线,垂下眼帘,从精致的黑色皮包里取出烟盒,抽了一支,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细长的纸烟在桌上轻轻地顿了顿,目光行云流水般在四周漂。
我站起身凑过去,掏出打火机「嚓!」地打着了,弯腰递上,桔黄色的火苗她眼前跳跃着,女人凝视了一秒钟,随即目无表情地吸燃了叼在紫红色唇间的烟。
「可以坐吗?」我收回火机,准备着她摇头。
她点了点头,往对面的椅子摆了摆手:「坐吧,陪我聊聊,」她浅浅一笑,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这里你常来?」
我一面坐下,一面随口应道:「不,第三次。」
「本地人?」她问。
「什麽?」我有些不解。
「我问你是不是上海本地出生的?」
「侥幸是。」我觉她说着一口地道的普通话,但没兴趣去追问出产地。
「侥幸?为什麽?」轮到她迷惑了。
「因为可以省却很多麻烦,比如暂住证什麽的,」我呷了一口酒,一本正经说道,「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最不喜欢看官府的脸色,要是事事都要衙门同,我就没法挣钱啦。」
「生意怎麽样?好做不好做?」她的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手里摆弄着烟。
「还可以,分长客和短客。」我不在意她眼中露出的讥讽,後背往椅子上一,跷起二郎腿,摘下眼镜斯文地用手绢擦着镜片。
「还分长客和短客?」她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是啊,长客嘛论月的,还提供吃住,收费较贵,短客便宜点,一个小时左三、四百。」
「这麽便宜?」她更加吃惊了,停住了手指间夹的烟。
「便宜?」我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唉!我们也想多要哇,可是人家物价门不让,有什麽办法?」
「物……物价部门?这里有物价部门什麽事儿?」年轻女人的眼睛在我身上转,「你到底干的哪一行?」
「哪一行?服务性行业罗!」我一脸坦白地说,两眼真诚地望向她。
「服务於…性行业?」她试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