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对方气势汹汹,二话不说就要赔钱。
是的,幸亏有巡警路过解围,她才得以脱身。
魏寒停下来,所有这些她和交警已经说过两遍。
陶守亮走进屋子前也应该知道始末,他要问的绝不单纯是这次交通碰瓷事故。
换句话说,晚上的巫山云雨,陶守亮可能记住了她的长相。
这么快就遇到魏寒让他心生怀疑,逮着机会就要查问彻底。
魏寒面颊烫,被记忆里陶守亮的火热身体分了心,甚至没办法仔细考虑如何应对即将而来的尴尬问题。
魏寒可以说实话,然后被指控说谎,陶守亮不会相信她的说辞。
她的麻烦会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当然,陶守亮也可以当件小事儿抛掷脑后,这完全看陶守亮的态度。
有那么一瞬,魏寒考虑到施加她的力量,让陶守亮真这么做。
随后打消念头,陶守亮不是普通人,他周围人也不是普通人,每个人包括他自己,说不定都会注意到他的反常行为。
那么,留在他身上的印记将会保留很长时间,她太容易暴露自己。
陶守亮的胳膊肘撑到桌子上,虎口托住下巴,在脸颊上蹭了蹭。
“你几点到达的酒吧?”陶守亮问道。
“不太确定,我大约十点多出门,应该是十一点左右到达的酒吧。”魏寒内心不由一凛,小心回道:“你需要多准确?这个应该好查,我的车里装了行车记录仪。”
陶守亮没有管魏寒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十点之前你在哪里?”
“家里,我一直都呆在家里。”魏寒几乎确定陶守亮认出了她,现在的问题是她该怎么装。
“你几点回的家?”
“六点多,今天加班。我通常五点下班,到家的时间完全看路上的交通情况。”
“之后就一直呆在家里?”
“对,”魏寒眯起眼睛,补充道:“我一直在家,我不知道怎么证明。小区门口有摄像头,应该能够捕捉到我进出的时间。”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对,只有我一个人。”话音刚落魏寒就想收回,但她也编不出来谁还和她在一起。
陶守亮再次安静下来。
魏寒想知道在这一刻,陶守亮是否能听见她心脏的猛烈跳动声。
然而,这个男人就是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魏寒领悟到他正在做警察所做的那些事,譬如这种非常严肃、非常捉摸不透的凝视。
他在等魏寒交代,等她解开真相,说出全部事实。
陶守亮不相信魏寒的说辞,但他不知道她撒谎的具体细节,或者她试图在掩盖什么。
问题是她没有在撒谎啊!
陶守亮精明干练,也经验丰富,但他是个普通人,这一点魏寒可以肯定。
即使感觉再真实,他不可能认为魏寒有本事制造和他的那场艳遇。
当然,这个警察会怀疑魏寒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好吧,她必须想出些什么,满足陶守亮咄咄逼人的目光……然后她想到了。
当然!太明显了。
“事实是,我在酒吧喝了很多酒,并不是只有两三杯。”魏寒败下阵来,诚恳地道歉:“对不起。警察让我紧张,我知道因为撒谎而惹上麻烦,但我确实找了代驾,没想到这个代驾故意坑我。当时离家已经很近了,车不多,酒劲儿也过去很多,我以为可以安全开回家。我从来都遵纪守法,这是我第一次……警察不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初犯从轻么!”
陶守亮冷哼一声,没有着急接话,只是盯着魏寒,眼睛里迸出锐利的目光让人难以迎视,好像在说我在等你解释更重要的事儿。
但魏寒已经说完了,也无法和如此锐利的目光持久对视。
魏寒转开视线,不让这个警察继续研究她。
“没有,你没有遇到麻烦。”他慢吞吞说道。
“我现在可以见见司机和他的同伴吗?”魏寒记得其中一个人从车里出来时,脑门流着血。
陶守亮皱起眉头,似乎在消化她的话,也没有再直愣愣盯着她。他靠到椅子背后,问道:“为什么?”
这个问题不难,魏寒早已想好说辞,快答道:“因为那个司机很担心,他的同伴看上去伤得很重,流了那么多血。”
其实,她是想看看两个人的精神状态。
在交警到达之前,那两个人咄咄逼人,魏寒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生怕他们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