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米未进,寒冬腊月在门外站规矩,彻底将林虞的身体拖垮。
到后来更是讥讽她无用,生不出子嗣,还有个拖累人的外祖家……
“阿虞?”侯夫人温声唤道。
林虞睫羽轻颤,抬眼时,正对上那张堆满假笑的脸。
侯夫人主动拉过林虞的手,上下打量一番,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
“阿虞如今出落得这般标致,方才险些叫我认不出了。”她笑得眼角堆起细纹。
“果然承袭了许家幺女当年冠绝上京的风采,这通身的气派……”
“侯夫人。”不等她说完,林虞冷淡地抽出手。
“若是为谢世子说项,大可不必。昨日之事已成定局,我和世子…再无可能…”
林虞声音颤颤,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忽将脸偏向窗外。
她本就生得明眸善睐,此刻偏首垂睫的模样,恰好让侯夫人瞧见那微微泛红的眼尾,和眸子里透出的“落寞”。
再加上她语气虽听起来坚定,但依旧能听出一丝不甘和委屈。
侯夫人的眼睛顿时一亮,再次拉过林虞的手。
“好孩子,伯母知道你定是受了委屈,但为娘的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世安他昨日做出那样的事,着实是鬼迷心窍,其实他还是心悦你的。”
听见这话,林虞面上一顿,就连呼吸都停滞片刻。
须臾,又垂下头,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
侯夫人见她这样,更加确定心中所想,像是吃了一枚定心丸。
挥了挥手,蓉妈妈立即端着一盒糕点走了进来。
见林虞不解,侯夫人亲自将那糕点盒子打开。
“这是…杏仁酥?”林虞轻呼一声。
侯夫人见状,脸上的热络又添三分,指尖在糕点盘边轻轻一点:
“你小时候来府里玩,世安总要备上这几样。”
“便是你不来,他也缠着厨娘做了,巴巴地往林家送。”
林虞望着那几盘糕点,眼波微动,露出一丝回忆之色。
侯夫人继续道:“这些年你流落在外,别说是林家,就连世安每日回来,都要问我一句,阿虞妹妹回来了没有,还说此生非你不娶呢!”
温韵书听得眉头越拧越紧,正要打断,却瞥见林虞眼底的动摇,心头骤然一紧——莫不是要心软?
侯夫人显然也这般想,趁势添柴:“阿虞,昨日是世安不对,都是事赶事,其实都是误会一场,都不用等几日,昨夜回来的时候,世安就已经跪在我床头悔了。”
“只是碍着面子,今日还是他央求着我来的。”
温韵书听得咬牙切齿,这侯夫人还真是惯会做表面功夫。
昨日她儿子在林家,可是口口声声说深爱之人是林家二小姐。
二人私通的信物都已经摆在她面前,今日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胡言乱语!
打量着林虞年虽小,什么都不懂,就蒙她吧?!
随即便想赶人,“侯夫人,令郎心悦之人还真是一天一变,我们阿虞…”
“舅母…”不等温韵书说完,就听见林虞柔柔唤了她一声。
温韵书不解回头,却见林虞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阿虞这番,看着似是犹豫,又似另有打算,这是…何意?
侯夫人眼见林虞截住温韵书的话头,眼底掠过一丝讥诮。
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丫头,眼皮子浅,几碟糕点就能哄得回心转意。
她面上恳切,心却道这丫头到底上不得台面。
连个庶女都斗不过,留不住男人的心也是活该。
如今倒有脸怪世安变心?